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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打算刑讯逼供了。

从萤思忖片刻,牵起阿禾的手道:“走,咱们去看看。”

囚室在军营偏角,是向下挖出的大地窖,只在顶上挖开洞透风,即使白天阳光垂照,也依然显得阴暗湿冷,夜里则更是阴森。

从萤走到入口前便被拦下,她看了从禾一眼,从禾立马上前:“大胆!钦使大人你也敢拦!你有几个脑袋!”

守卫为难道:“可是大帅吩咐……”

从禾瞪眼:“我看你分不清大小王!大帅也得听钦使的!”

她嗓门儿亮,一会儿囚室里走上来一个亲兵:“大帅说放她们进去吧。”

从萤沿着土阶往下走,囚室里四角架着火把,照得灯火通明,谢玄览正背对她坐在圈椅中,面前是一架屏风。

屏风后传来鞭子甩落的响声,以及萨兰朵随着甩鞭沉重隐忍的喘息。

谢玄览没有转头看她,声音平和冷清:“钦使大人来此作何?”

从萤说:“审问如此重要的俘虏,本钦使理应旁听。”

二人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谢玄览沉默了一会儿,起身将圈椅让给她,吩咐亲兵:“再去搬个椅子来。”

从萤受了他的礼让,在圈椅中坐定,环视一圈,目光定在角落一个亲兵脸上。

那亲兵长相平平,只是脸上有一道新鲜的鞭痕,见从萤盯着她瞧,几乎无地自容地垂下了头。

谢玄览说:“我打的。”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从萤能猜到。军中之人多粗犷低陋,久旷异性,见了西鞑公主,想必是行刑时不老实,惹了谢玄览的怒。

从萤说:“还剩多少鞭?让阿禾去吧。”

谢玄览不置可否,从禾转过屏风,接过鞭子,将剩下十鞭执行完毕。

谢玄览问萨兰朵:“还不肯说吗?”

萨兰朵含糊不清地呸了一声。

谢玄览点点头:“上烙铁吧。”

从萤问:“谢帅这是在讯问什么?”

谢玄览:“西鞑王城外的军队部署,粮仓位置,还有他们可汗的作战计划。”

西鞑王城……从萤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心说,他这是打算一气打过去吗,未免太激进了。

从萤说:“看她的态度,上了烙铁也未必交代。”

“那就继续按规矩来,割肉,剔骨,拔筋。”谢玄览顿了顿,道:“钦使金贵,此等血腥之刑,还要继续旁观吗?”

从萤不语,转头盯着他,谢玄览无声叹息,压低声音问她:“你到底做什么来了?”

从萤亦低声含笑道:“假公济私,想你回去陪我。”

谢玄览眸色陡然一深,静静望着她,表面上虽在冷静审视,其实心跳已经乱得数不清拍子了。

这时从禾探头说道:“罪俘昏过去了!要泼醒吗?”

谢玄览想了想,说:“罢了,明日再审。”

他与从萤离开囚室,有礼有节地道别,分赴两个方向。从萤歇下后不久,一只手挑开青帐摸进来,一冷一热两具身体迅速缠到一处,帐内很快翻起红浪。

其实从萤尚未接受眼前所拥可能不止一人这个荒谬的境况,只是眼下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她强忍着紧张和羞窘,整个人都在颤,缓缓别开眼。

谢玄览却将她的脸扳回来:“为什么要救萨兰朵。”

从萤想了想:“心里不忍。”

谢玄览不信:“不,不是。”

从萤问他:“那你为什么要逼问西鞑王城的消息,你又要去冒险吗?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话未说完,尾音碎成扬起的吟哦。

谢玄览在她耳边笑:“廉颇未老,监军大人试过便知。”

从萤:……

又是折腾到很晚,谢玄览离开后,从萤强撑着困意和疲惫起身穿衣,走去从禾帐中叫起她,小声道:“走,随我再去一趟囚室。”

饧眼迷离的从禾瞬间睁亮了眼睛:“要做坏事?”

从萤点点头:“对。”

二人重返囚室,这回守卫不敢拦,从萤见到了被铁索牢牢捆在刑架上的萨兰朵。她取出萨兰朵嘴里的衔木,对她说:“你先别急着咬舌,我是来与你谈合作的。”

萨兰朵扫视她,动了动鼻子,用大周话说:“你是谢玄览的情人。”

从萤说:“我是西州监军,是你离开此地的唯一希望。”

萨兰朵在她身后看到了方才抽鞭子时放水的从禾,若有所思,她说:“纵然用活路来交换,我也不会透露的。”

“不,我不问军秘。”从萤说:“我放你回西鞑,只有一个要求,暂时与大周息战,你带着你的部下,去把你弟弟的王位抢过来。”

萨兰朵笑了:“没想到谢玄览的情人竟然是保守党,你们汉人有句话不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吗?你们俩怎么会搅和到一起?”

从萤说:“因为我能装会骗。”

萨兰朵想了好一会儿,这事对她来说的确有好处,若非后援不力,她不会落到谢玄览手里,她当然愿意去找她弟弟算账。

她点头:“好,只要你能放我走,我就答应你。”

从萤松开她一只手,让她用大周话写下一封契书,书中多有对西鞑可汗的悖逆之言,与她扶弟弟夺位时的阴谋密辛。

若萨兰朵离开后不去斗西鞑可汗,将这份契书抖出去,西鞑可汗同样容不得她。

从萤收了契书:“就在这一两日内,我会履行我的诺言,你别死了。”

她与从禾离开囚室,从禾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揪着从萤的衣角问:“阿姐,她不是敌人吗,阿姐为什么要救她呀?”

从萤牵着她的手说:“因为眼下有比杀敌更重要的事。”

“什么?”

“自保。”

此时天色已将明,远天一线泛起鱼肚白的曙光,冷风刮得人脸上发木。

从萤声音很低,仿佛自言自语:“狡兔死走狗烹,烹犬之人将至,猎犬此时应做的不是追击狡兔,而是反身先咬死烹犬之人。”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者是也。

只是这个烹犬之人不仅指即将来临的宣驸马,也指宣驸马背后的淳安公主,以及受淳安公主荐举的……她自己。

“西州的风真冷啊,”从萤拢了拢披风,“我想回云京了。”

第125章 下药

从萤刚起念,就收到了凤启帝召她回云京的圣旨。

圣旨中说,晋王病重,恐将不久于人世,请晋王妃速速归京侍疾。

从萤正要接旨,那明黄缎轴却被闻讯赶来的谢玄览一把夺去,他对传旨太监说道:“姜监军有运筹才能,西州军中离不开她,你回去禀报陛下,就说是本帅不放她走。”

传旨太监一脸为难:“这……这……”

谢玄览不与他废话,攥着圣旨走了,从萤起身追至他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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