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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却见谢相愁得鬓角都白了,声音沉冷:“若这一仗打不赢,西北军权就要交出去,皇上要借这茬处置一批谢氏门生,本相又能扛几年?只怕谢氏没落,要自此始。”

比起谢氏的族望,她更关心谢玄览的安危。

眼见谢相也无奈,她不得已想到了一个铤而走险的办法——骗取贵主印信,伪造贵主文书,让许、兖、真三州转运使给谢玄览送粮草。

自她得知“危墙居士”就是贵主后,为了避嫌,她干净利落地斩断了联系,让“落樨山人”从世间消逝,如人间蒸发。

她知道贵主找过她,却不敢露面承认。

如今,时隔一年多,她又重新拾起“落樨山人”的身份,将木牌挂在玄都观乌桕树上,说只要贵主回一封花押印信给她,确认贵主的身份没有骗她,她就愿意接受贵主的招揽。

两日后,她就拿到了贵主的印信,并描下贵主的字迹,给三州转运使写下一封手令,命令他给谢玄览供粮。

谢相自有办法让这封信以可信的途径送到转运使手里。

谢玄览如期收到了粮草,但纸包不住火,贵主震怒彻查,很快查到了她身上,怀疑她就是落樨山人。

谢相将这个消息告诉她,并试探问她:“莫非你真是贵主一直在找的那位隐士?你同贵主交往了这么久,一定知道她许多秘密吧,告诉我,也许老三的性命与谢氏的转机,正在于此。”

从萤已经数夜不成眠,憔悴的脸上挤出一点笑:“相爷误会了,我不是什么落樨山人,真正的落樨山人已经死了,我只是借了她的名义。”

“是么?”谢相打量着她:“那这名义,你可还能再借一回?”

谢相要她伪造书信,构陷贵主残杀宗室、通敌叛国、意图谋逆。

谢相说,这关系到谢玄览的性命。

从萤听着,笑出了泪花,只觉得荒唐、可悲、可笑。

堂堂丞相,竟然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去威胁自己的儿媳。

薛露微曾说,谢相此人只是看着大义,能担当家族兴旺,实则十分冷血,为了谢氏煊赫的架子,要利用谢家的所有人,都来做他的傀儡。

他的妹妹谢贵妃。

他的二儿子谢玄闻。

如今又轮到了她和谢玄览夫妻二人。

像一座五指山沉沉压下来,从萤只觉得窒息可怖,她沉默了好一阵才答复谢相:“这件事关系重大,待我回去仔细斟酌,以免出纰漏。”

她心里打定了某种主意,回到独览居后,坐在书桌前,开始提笔给谢玄览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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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写了十五封,假装自己因为伤病跟随绛霞冠主离开了谢府,去到一个山明水秀、无人知晓的世外桃源休养,每年要给谢玄览寄一封信,告三郎她的伤病正在慢慢好转、告诉他桃源里的诸般乐趣、告诉他待庭前木樨成荫,秋夜萤火如流,他们终会再相见……

十五年,足够他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接受她的永远离去。

只是写信的人心里舍不得。

泪珠坠落,打湿了信纸,她只好重写一封。

十五封信,写了整整一天一夜。

然后她将信交予绛霞冠主收存,恳求她帮自己一起撒这个谎。

再然后,她往公主府递拜帖,约淳安公主在僻静无人的玄都观相见。

粮草一事打乱了淳安公主的政治谋划,也因为从萤这会心一击的欺骗,淳安公主被气得大病了一场,面色苍白,唯有一双凤眼里燃着怒

火,又像淬过寒冰,恨恨地望着她。

淳安公主问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故意接近,谋取她的信任。

又问她,这一切是姜老御史的指使,还是谢相的谋略。

她说她果然不该信任任何人,她只是瞧着显赫风光,但所有人都骗她、忌她、想要她死。正如当年对待她母亲先皇后一样。

从萤轻轻摇头,她说:“不是。”

淳安公主质问她:“事到如今,你还想巧舌如簧来骗我吗?”

从萤却说:“我不是落樨山人。”

她告诉公主,真正的落樨山人是绛霞冠主身边的倚云,但她已经死了。

“去年,是我杀的她。”

从萤说:“因为我得知她与公主书信往来,以挚友相交,我直觉这个身份会有大用处,为了占下这个身份,我杀死了她,这也是为什么近一年来,公主都没有收到她的回信。此次骗得公主印信的这封信,并非出自真正的落樨山人之手,而是我——谢氏三少夫人的手笔。”

打过千百遍腹稿的谎言,已经能冷静流畅地在她面前说出口。

就让她以为真正的落樨山人已经死了吧,让她有恨、有愤怒,却不会绝望地对整个世间都失去信任。

也为自己留下她的一点真心……即使是通过可耻的欺骗手段。

淳安公主难以置信:“你说你杀了她……你杀了落樨山人?”

从萤点头:“是。”

呛啷一声,公主拔出了剑,剑刃刺向她心脏时,从萤不闪不避,只轻轻闭了下眼睛。

好疼……心口凉飕飕的,天旋地转。

从萤慢慢扬起嘴角,望着淳安公主,鲜血随着她破碎的话音流下来。

她说:“落樨山人死前,说……因为身份暴露,给公主带来了麻烦,令她十分歉疚……她说她对不起公主……她说她祈愿公主……千年万岁,椒花颂声。”

是落樨山人对不住公主。

梦里陷入一片黑暗,现世的从萤却蓦然惊醒,发现自己伏案睡了一整夜,肩背酸麻,脸上印下一整片墨汁。

但她顾不得这副狼狈与不适,下意识摸向自己心口。

仿佛真的经历过一剑穿心的疼,以及梦里那种比一剑穿心更难忍受的愧疚和痛苦。

如此真实……那真的只是梦吗?

尚不待她细细回想,突然有人敲门:“姜掌仪醒了吗?有位杜御史说有很紧急的事找掌仪,闯到太仪里来了。”

从萤应声:“请他稍等,我马上来。”

她简单更衣洗漱,匆匆赶往前堂,刚转过回廊,就见杜如磐绕着柱子团团打转,他身上穿的是官服,看样子刚点罢卯,不知什么事这么急,让他连衣服也来不及换。

“杜兄。”从萤远远唤了他一声。

杜如磐手握一份奏折抄本,三步并两步朝她赶来,免去了寒暄,开门见山道:“谢玄览死了,你知道吗?”

从萤倏然如遭雷亟。

第106章 他是

杜如磐的声音在耳边远远近近,从萤夺过他手里的折子,一目十行地看过。

这是兵部梳理的西州军乱始末:先是根据王兆深的折子所言,谢玄览死于西鞑骑兵夜袭,宣至渊不知所踪,似乎畏罪潜逃。隔两日又有詹州知州的急递入京,说王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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