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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言外有意道:“此香助好梦,送我了。”

从萤瞪他一眼,伸手去夺,却被他两指捏住腕子。

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逼仄的马车里充斥着她的幽香,谢玄览自觉世家君子的虚伪礼节正在心里摇摇欲崩,而她越来越快的脉搏却像一簇火苗,沿着他的指腹,烧起阵阵酥流。

二人忽然都沉默了。

许久,谢玄览轻唤她一声:“阿萤?”

试探和引诱的意味太明显,从萤心尖儿颤颤,却咬着舌尖不敢应,正后悔招了这狂徒同乘,下一瞬,她的下颌被轻轻抬起。

她不得不看他,不得不注视那双黑如墨玉的含情目。

这一刻从萤终于体悟到了圣人为何视色为大怖,在十方潋滟的色相与心有灵犀的情意面前,一切清心咒和圣人言都越发苍白绝望。

他欲与求的目光正剥落她的理智,她心里正渐渐礼崩乐坏,斯文扫地。

他又唤了一声:“阿萤?”

从萤终于丢盔弃甲地闭上眼,几不可闻地轻轻“嗯”了一声。

清冽幽冷的气息逼近,她先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然后是唇上凉凉掠过的一吻。很难形容这种感受,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勾起,随着他一吻又一吻渐次加深,舌尖想要叩开她的齿关,她下意识缠扣住他的手。

正此时,马车忽然勒停,从萤受惊地骤然推开他。

也不知她哪来的力气,谢玄览的后脑勺“砰”地一声撞上车厢。

“三郎!”从萤花容失色。

正聚精会神的谢玄览被这当头棒喝险些震去半条命,缓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道:“我没事……外面怎么了?”

姜家的车夫在外面说道:“有位公子马车坏了,我一看,竟然是之前搭过娘子的那位,嘿嘿,可真是巧了!”

从萤脑袋正犯晕,一时没回过神:“搭过我的公子?”

谢玄览心中大叫不好:“别开——”

从萤已然推开了厢门,正与缓步整衣下车的晋王四目相对,晋王先看见她,又看见一脸阴沉的谢玄览,挑眉惊讶道:“阿萤,这么巧?”

……

三人呈东南北的方位坐着,本就逼仄的马车行驶更加缓慢。

晋王无辜地清咳两声,对阴恻恻盯着他的谢玄览道:“你脸色这么沉,累得马儿都跑不动了,不如你出去赶车?”

谢玄览冷嗤:“先来后到,你怎么不去。”

晋王抬起玉拐敲了敲自己的腿:“瘸子,不会骑马。”

晋王不会,从萤不熟,这主意分明就是针对他云京第一马背飞鸿谢玄览。谢玄览恨得咬碎了牙关,转头对从萤说:“累死了这匹,回头我给你换匹西域健马。”

从萤哪敢有意见,纨扇半遮面,点了点头。

晋王的目光落在她手里纨扇上。

在他的记忆里,除了命妇入宫赴宴,她从不用纨扇这东西,夏天炎热时则更喜清凉风大的蒲扇。此时她拿纨扇遮着,反倒欲盖弥彰,晋王蹙眉问她:“你脸怎么了?”

“啊,没怎么……”从萤正心虚,连忙把纨扇放下。

晋王立刻注意到她过于红润的嘴唇。

前世百次流连、梦里千次回念,他怎会不明白这情态意味着什么,难怪谢玄览见了他好似见了仇人,他方才在车里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晋王温润的脸色瞬间如覆寒冰,不知是病咳之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眼底渐渐泛起猩红。他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下意识就要伸手去碰她,却被谢玄览用纨扇拍开。

谢玄览警告的眼神里火药味儿更浓,语调却仍懒洋洋的,顾忌着从萤的颜面:“飞进来一只臭虫而已,不劳晋王殿下动手,殿下若是嫌恶,可以出去自己走。”

晋王清癯的手指在袖间缓缓拢紧。

半晌,他终于平复了心绪,语气仍有些僵硬:“不必。”

如果说两个人的沉默是旖旎,三个人的沉默简直是刀光剑影。从萤被他二人盯得耳垂热鼻子痒,她悄悄瞥了眼窗外的景色——而这折磨人的路途,才走了刚刚一半。

终于,她从座下拿出两罐棋篓,面前小几亦是棋枰,她瞥瞥这位又看看那位:“不如咱们下棋?”

谢玄览率先夺过一罐棋篓,断绝了从萤和晋王对弈的可能。晋王轻飘飘刮了他一眼,并无动作,仿佛不屑与他过手,从萤见此便说道:“那我与三郎先开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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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玄览虽不读书,脑子还算好使,棋艺在云京颇有盛名,从萤先前曾托季裁冰高价购得他的棋谱,借他的阴招赢过祖父一局。与他对弈,也是她的想往,只是方才色迷心窍,一时竟把这事忘了。

从萤执黑先行,谢玄览白子随上。

与从萤步步为营的棋风不同,谢玄览的棋风如同刺客,执险刃行窄道,为了杀对方的气,宁可自己的棋子被分断,时不时就要摆一道同归于尽的坎,杀伐气极重。

从萤难得碰上这样的对手,一时竟被绊住了,盘着棋子凝眉思索。

晋王只是扫了棋盘一眼便道:“万年劫,星位撞气可提劫。”

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从萤黛眉轻扬,立时便悟了:“原来如此!”

黑子雀跃地落在了星位。

谢玄览这种下法的劣势便显现出来,一招输,满盘输,从萤找对了方法,追着他杀,很快便摧枯拉朽,势如破竹,赢下一局。

谢玄览输了。

输给从萤倒没什么,但从萤转头奉承晋王高明:“殿下竟能一眼看出关窍,棋艺不知比我等高了多少,竟是不世出的弈秋!”

谢玄览听得实在硌耳,冷冷嗤道:“观棋不语真君子,河边无草多嘴驴。”

晋王并不同他言辞争利,反怡然自得地谦逊道:“我棋艺寻常,只是恰巧对他的伎俩略懂一二,若与阿萤这般沉稳严谨之人对弈,绝无胜算可能。”

从萤略有些心动:“那可否请殿下——”

话未说完,谢玄览突然捂着脑袋“嘶”了一声,长眉蹙在了一处。

晋王瞥一眼便知道他要玩什么聊斋,偏偏从萤对他当真,关切道:“三郎怎么了?”

谢玄览:“方才好像把头撞肿了。”

从萤闻言,立刻表情讪讪,心虚道:“很疼吗,可要紧?”

谢玄览大言

不惭道:“疼得很,要是能揉一揉就好了。”

从萤:“……”

谢玄览靠在她身上,晋王则眼不见心为净地转头去看窗外,随着马车缓行,他垂在腰间的金铃也叮当轻晃,几乎掩过了那二人的窃窃私语。

“别生气了,他会的解法我也会,我棋艺是你婆母教的,以后让她也教教你……”

晋王心中冷然地想,怎么就没把他嘴给撞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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