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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是羊骨,从萤脸色微缓:“我本打算冒充王十七娘的婢女,借传信的名义混进来,果然不如殿下准备周全,不仅衣物齐备,连进寨的暗号都知道。”

晋王:“我说过,我能掐会算。”

对他的神通广大,从萤已有些见怪不怪了,此刻只是盯着他含笑的眼睛,因莫名的熟悉而轻蹙起眉心。

她并不是故意要想起谢玄览,但……

“前面有人,”晋王重又将黑布罩在她头上,“继续往前走。”

两人仍维持押解的姿势往上走,从萤因看不见路,只专心用缚在身后的双手搀扶着晋王,缓解病腿给他带来的苦痛。

其实凤子龙孙,本不必亲蹈虎穴,受此惊险折磨。

晋王好似有读心术,低声开解她道:“淮郡王借谢氏的名义从刑部调走这些囚犯,表面上是给谢氏修私宅,实则交由独眼龙带上山当山匪,好给王兆深当活靶子。王兆深不仅想立功,还想借机在此私藏亲兵,倘若放任这两人勾结,天子将有卧榻之患……所以我此行,非只为了你。”

他声音虽轻,字字却如紫电惊雷,三言两语揭开了这背后牵扯的巨大秘密。

从萤心跳微微加快:“那殿下在其间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怀疑这里面有我的手笔?”

“殿下的确知道的太多了,但……”从萤顿了顿,“自我第一眼见殿下时,就知道殿下非阴诡之人,我看人的感觉,倒一向没出过错。”

她只是想知道晋王要什么,除了情意,她能以何报偿。

她又想到另一件事:“若王兆深打算在此藏重甲兵,那先前山匪劫掠的财宝和买走的少女就都有了用处。我料想,王十七娘定是知道一些内幕,觉得这样处理既掩人耳目又方便,所以把阿禾和卫音儿一起送到了山上。”

晋王:“那这回可是王家自寻死路。”

前世亦有借匪屯兵之事,只是没有牵扯到身在后宅的阿萤和她小妹。

所以那时他剿平山匪后没有再关注过鬼哭嶂,直到后来淮郡王谋反,王兆深与藏在东南鬼哭嶂的重甲兵合围云京,他才知道淮郡王祸心之深。

前段日子,他已写信提醒过谢玄览,本不想过多干预,偏偏阿萤被牵扯了进来。

看来是天命要他不得脱身。

又走了很长一段路,从风声判断,他们似乎来到一片开阔的地界,从萤侧耳,听见了沉重的夯土声和凿木声。

“他们在建箭楼,”晋王低声说,“再往前,就到寨子的本营了。”

又有人来查验身份,有晋王这身行头护着,加之他态度从容,应答如流,并没有遭到什么为难,被恭敬地请进了寨子里。

此时寨子里的山匪都在外夯土营建,晋王解了从萤的罩面,指着面前一片开阔的土屋木楼说道:“议事堂后面的二层小楼是独眼龙的住处,此人贪婪多疑,他的住处必然有暗道,既能通往堆积财宝、关押女孩儿的地牢,也能通往山寨外,方便他随时逃走。”

从萤点头:“今日王兆深入京,此时独眼龙应不在土楼,咱们先去地牢?”

晋王亦作此想,二人照旧假装要押解逃跑的“雀儿”回去,一路光明正大进了木楼,绕下曲曲折折的土阶,在木栅门前举起了火把。

火光照亮空旷的地牢,以及地牢里许多双惊恐的、折射泪光的眼睛。

一个,两个……数不清,起码有上百人,年纪从七八岁到十三四岁不等,或是各处买来的,或是偷来、抢来的。

从萤握着火把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心中滔天的愤怒与苍白的无力感交织,直到她听见一道孱弱的、犹豫的声音:“阿姐,是阿姐吗?”

滚烫的眼泪沿着她的面颊滚落。

她从一群羊羔般的少女中认出了自己的妹妹。

阿禾的脸高高肿起,青紫一片,说话的声音也不利落,一看就是挨了饿,也挨过打。但她没有像以前一样,见到姐姐的第一面就扑进怀里大哭,而是急迫地道:“这里可怕,阿姐快走,阿姐,音儿病了,你能带她走吗?”

卫音儿所受摧残远比阿禾更甚,她缩在角落里慢慢喘息,唯余一双眼睛仍然黝黑,倒映出火把的光。

她对从萤说:“阿姊别担心,他们掳了这些姑娘,听说是要招待什么人,所以只是关着,没有将阿禾怎么样……请阿姊赶快带她离开,下山报官,若能救我们一命,我们感激不尽……求求阿姊……”

从萤抹去脸上的泪,沉声道:“来不及了。”

王兆深已成功请旨剿匪,不知何时就会带兵上山,何况这是天子亲命,下山报官,又能报哪个官?

“你们必须现在就走。”

从萤回头望向晋王,见他点头,说道:“咱们先去找找暗道。”

两人沿土阶往上走,迎面撞上一个下来巡逻的土匪,只见晋王不知何处抽出一柄匕首,刀锋一转,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割穿了土匪的喉咙。

土匪的眼睛尚未闭上,沿着土阶骨碌碌滚下去。

看见尸体,从萤下意识攥紧了火把。

晋王正要将她护在身后,却听她说:“殿下,能教我吗?”

晋王望向她:“你想杀人?”

从萤说:“我想试试,万一能给她们找一条生路呢?”

晋王握着匕首的手腕止不住地颤抖。

这是他上辈子在战场上,从尸山血海中练出来的招式,简单利落,直取性命。这一世虽然仍记得招式,却因力度不够,险些折了自己的手腕。

他将匕首递给从萤:“来,到我身前。”

逼仄的地牢土阶上,晋王握着从萤的手,一遍遍地矫正

她的力度和角度。

从萤实在是个聪明的姑娘,直到连续三次挥刀都得到了晋王的认可时,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想去试试。”

独眼龙起居的这座木楼外有两个土匪,已经死了一个,另一个见迟迟不回转,怀疑是在里面偷吃,正嬉笑骂着要下来。

土阶拐角处,火把的光被扭曲拉长。

从萤与晋王对视一眼,晋王默契地退到阴影中,从死去的土匪身上拔了刀,随时准备帮她。从萤则将匕首背在身后,假意摔在台阶上,面对走近的土匪,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

那土匪猥笑着走下来:“果然在里头偷吃,还差点放跑一个,呦,长得俏啊!”

他一手擎火把,一手来抓从萤,从萤故作哭喊挣扎,趁他俯下脑袋之际,挥出匕首的同时下意识闭眼——

她听见刀锋割裂皮肤的声音,腥热的血液溅在她的睫毛和脸上。

她的角度是对的,力量也并不弱,但这土匪脖子上挂了一根麻绳,稍稍阻滞了刀锋,所以这一刀虽然割中了他的喉咙,却没能将其一击毙命,就在从萤闭眼的瞬间,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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