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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带余文仲和杜明上殿翻供,打了谢相的脸,若是没有他,谢相本应大胜,我有些担心他回家后会挨打……”

话音越说越低,最终转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担心又如何,她什么也帮不了他,他也未必乐得相见。

“诚如殿下所言,我在贡院里说的那些话太伤人,谢三公子也许是因此负气,才做下这样忤逆谢相的事。”

晋王宽慰她道:“不是你的错。”

他解释说:“府军卫是谢三的部僚,即使是谢相也不可染指,就算没有你,他也会向谢相要个说法。” W?a?n?g?址?f?a?b?u?y?e?ī????u???ε?n???????????????o??

见从萤仍隐有忧思,晋王说:“他今夜不会回府,也不会挨打,我知道他在哪里。”



这个时辰,云京仍灯火通明、喧嚷鼎沸的地方,唯有且乐坊。

勾栏瓦舍相接,酒坊连着酒坊,自最高的摘星楼往下望,舞女的裙摆仿佛绽开的莲花,看客像游鱼似的在其间穿拂。

从萤好不容易挤过人群,跟随侍者的指引,一路找到了水渠边。

可是水渠边的小画舫空荡荡的,没有她向侍者描述中的那位“十分俊俏的红衣公子”。

“难道他走了吗?”从萤茫然地望着湖面。

突然,后脑勺冷不丁被什么砸了一下,从萤“哎呀”一声,先望见落在脚边的蜜饯,又转身抬头往榕树顶上看。

谢玄览正优雅自在地在树干上支着腿,全然不顾榕树刚发的嫩芽被他摧残得一片狼藉。

他垂眼觑着从萤:“小白眼狼,你也来且乐坊喝酒吗?”

从萤仰视着他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谢玄览意料之外地挑了挑眉,轻松利落跳下树来,神情虽仍是不耐烦的样子,脚下却三两步跨到了从萤面前。

将她上下一打量:“话都说绝了,还找我做什么?”

从萤:“谢三公子今日为何要带余文仲和杜明到垂拱殿为淳安公主证清白?”

谢玄览说:“我是为了把我爹拉下水,跟贵主没关系,跟你更没关系。”

从萤定定看着他,眼神似忧似愧,明显不信。

谢玄览冷笑一声,指着水渠对她说:“姜四娘子,你就像这水渠里的缩头乌龟,别人想对你好,你还以为是要捞了你炖汤,连你这样的性子都敢上垂拱殿陈情,难道我就该被你推在事外,缩进壳里吗?”

他这歹毒的比喻听得从萤直皱眉,胸中愧疚的块垒一消而散。

她反唇相讥道:“那谢三公子就是这渠里的虾蟆,该你叫时不该你叫时,总要鼓噪一嘴。”

说完心里就后悔了,她不是来赔礼道歉的吗,怎么还吵上了?

谁料谢三听了反不以为忤,似笑非笑地抱臂望着她:“是么,那咱俩还挺般配的。”

从萤:“……”

见她无语,谢玄览仿佛赢过一筹,朗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陪我喝酒,权当赔礼道歉了。”

摘星楼上,晋王远远望着这一幕。

他站得太高,脚下的热闹像一缕缈茫的尘烟,权势、青春、欢乐,于他而言俱是梦中虚幻。

其实他一直没有忘记前世的痛苦,虽以身入梦,仍未能真正颠倒虚实。

——直到前往皇宫里的马车里,他握住了阿萤的手,她的手温暖柔软,脉搏清晰地跳动着,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灵魂终于落进了此方世界,安置在晋王的躯壳里。

她是活的,只要她好好活着,此处就是他的皈依。

“回府吧。”

晋王终于转身走入无灯的长夜中。

是该好好筹划之后的事了。

第28章 文骚

小画舫沿着水渠漂进太液湖中,刚解冻的湖面泛着寒气。从萤披貂拥裘,伸手临着风炉烤火,被炉上的酒气一熏,恍恍然困意袭来。

她提心吊胆奔波至深夜,实在太累了。

谢玄览与她隔案对坐,精神却好得像头能彻夜拉磨的驴,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不住地与从萤说话。

“这信陵春难得,你真不要尝一口吗?暖身解乏。”

从萤对自己的酒品十分有数,坚决地摆了摆手。

“那你喝点茶也行,这儿还有我从酒楼打包的烤鸡腿,给你热一热,吃点东西。”

这回从萤没有拒绝,她确实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接过鸡腿深深咬了一口。

其实晋王也曾邀她用些糕点茶水,她碍于情面,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因为太合口味,反而更饿了。

食水果腹,从萤提起了一点精神,便见谢玄览幽幽地盯着她看。

风炉里的火光,透过精美繁复的镂空炉壁映在他侧脸上,仿佛走马灯画影流转,在他眼底铺成热烈的碎芒。

从萤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捏着手里的鸡腿,小声道了句:“多谢。”

谢玄览突然问她:“你有没有觉得,晋王这个人很古怪?”

从萤一顿:“嗯?”

谢玄览:“春闱舞弊这个案子,他知道许多隐秘的内情,若非他提点余文仲的妻儿藏在何处,我很难让余文仲老老实实翻供,这说明他在云京有一张高效且隐蔽的情报网。”

从萤想起垂拱殿上晋王寻机离开的那一会儿,迟疑问道:“他还与你说什么了?”

谢玄览想了想:“他还说,你色厉内荏,其实为了我好。”

从萤:“……就没了?”

“没了。”谢玄览轻笑,抬手为她续茶:“给个台阶就下呗,不然还想上天吗?”

从萤颇为心虚,小声道:“那他还挺多管闲事的。”

“他管的可未必是闲事,”谢玄览说,“从前他隐出朝堂,人人都当他是摆设,几乎忘了他的身份其实尊比太子。他暗中经营,等待机会,如今却因为春闱舞弊的事露出端倪,这岂会是一件闲事?”

从萤眉心蹙起,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你怀疑晋王想夺嫡?”

谢玄览:“他肯定想,问题是怎么夺。”

从萤沉吟片刻,试探着分析道:“晋王虽是嗣子,但朝臣有更看好的立嗣人选淮郡王

,淮郡王是谢相的外甥,谢相与贵主夺势,其实是为淮郡王将来谋划。难道晋王是想通过帮贵主的方式,以此来打压淮郡王?”

谢玄览勾唇一笑:“我就喜欢与你这样的聪明人聊天。”

从萤却觉得哪里不太对。

晋王那个身子,两步一咳三天一病,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应该是活着,他想夺嫡,好歹也要熬得过凤启帝吧……

从萤咬着嘴唇迟疑道:“可我瞧着,晋王不像是醉心权势的人。”

谢玄览:现在不喜欢了。

他苦口婆心劝从萤道:“你不要被他病弱的样子骗了,他不仅借贵主之手打压淮郡王,还想离间我和我爹,他这人心思深沉,我觉得你日后应该离他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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