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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攀权贵,凭自身真才实学立足朝堂,实乃吾辈之楷。”眼睛骗不了人,林敬云眼中迸出崇敬的光熠。

“如今读书人是好立足了。仁君在位,朝中又是我和沈朝珏这样的清白臣子,不比我们当年,多的是仗势欺人的王孙贵族。”周游笑着摇摇头,一副感慨万分模样。

林敬云不曾亲历当年,不知当年是怎样境况,似懂非懂的颔首,郑重道,“属下定会以周大人和沈大人为榜,为圣上为天下竭尽所能。”

周游看着面前的青年,恍若看到了当年初入上京的自己,只是他没有那么善于表达。他进大理寺,多亏遇到大理寺卿照拂。

雨象减退,日头出来,天霁云清,上京焕然一新。

雨一歇,街道上行人渐多,时间是上午,人们该劳作的劳作,市井喧嚣重现,有了繁忙的势头。

鱼徽玉打道回府,坐在轿内,听了一路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

路上遇到了叫卖糖葫芦的小贩,鱼徽玉让车夫买了两串,想着阿瑾是小孩子应该爱吃。

阿瑾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鱼徽玉就嫁出侯府了,直至一年前回来,阿瑾已经三岁有余。意外的是阿瑾见了她非但不拘谨认生,反而与她格外亲近,这个月鱼徽玉回府,阿瑾更是成日都黏着她。

鱼徽玉拿着糖葫芦,回院路上听到了孩童稚嫩的笑声,无忧无虑的笑声,很纯粹。

鱼徽玉不禁一笑,寻声过去,看到面前的情景,立刻收起了笑意。

“你怎么又来了?”

换了处境,一样的话换了人说。

道上草木湿润,雨后的清芳蔓延。

彼时和阿瑾待在一起的人除了小灵,还有沈朝珏,鱼徽玉不知道他们刚才经历了什么,沈朝珏微微俯身,将一枚玉雕递给阿瑾。

阿瑾欢喜接过,笑得眉眼弯弯。

在以前,鱼徽玉会觉得沈朝珏是一个不招孩子待见的人。

看到鱼徽玉来了,沈朝珏直起身,目光掠过她沾了泥渍的裙裾,“你出去了?”

阿瑾打断二人,欢叫向鱼徽玉跑去,鱼徽玉怕他摔了,大步上前扶住他。

“姑姑,你看,这是这个叔叔变出来的。刚才他给我看了是手里是空的,一转眼就变出一只小狗狗了,好厉害!”阿瑾给鱼徽玉展示手中的玉雕,刻的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刻工精细,栩栩如生。

鱼徽玉不扫兴,摸摸阿瑾的后脑,把糖葫芦递给他。

“哇。”阿瑾眼前一亮,接过糖葫芦,想吃又没吃,思索后跑到沈朝珏跟前,“叔叔,你给我变了小狗狗,这个给你。”

沈朝珏接过,没有看到黑着脸的鱼徽玉。

“这还有一个。”鱼徽玉把另一串糖葫芦给了阿瑾,“阿瑾,你先去姑姑院里吃好不好?姑姑一会就过来。”

“好!”阿瑾拿了糖葫芦,乖巧应下,一蹦一跳地牵着侍女的手去了。

鱼徽玉收回视线,这才转向沈朝珏,语气疏淡,“你又来干嘛?”

沈朝珏在拆糖葫芦外面的裹纸,糖浆黏连在纸上,以前鱼徽玉常吃这个,她一点一点的剥纸,看起来颇费工夫,沈朝珏看不下去总是拆好给她。

“沧州那位名医来了,我带他过来而已。”沈朝珏把糖葫芦给鱼徽玉,“还你。”

鱼徽玉在意他说的前半段话,问一旁的小灵,“那位医师来了?”

小灵小声回话,“小姐,老先生刚到,还在侯爷院里诊脉。”

“我去看看。”鱼徽玉当即转身往主院去,不顾身后的沈朝珏。

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

沈朝珏今日是带医师来的,鱼徽玉即便不说感谢的话,也不好在这会指责他。

既然和她无关,就让他自便吧。

她是这样想的,但沈朝珏跟着她一起过去了,鱼徽玉不理会,一心只在父亲的旧疾上。

这几日父亲的病况有所好转,到底还是没有根治,鱼徽玉的心不能说完全放下。

进了父亲院子,里屋里传来细碎的交谈声,等鱼徽玉进去,话音戛然而止,二道目光朝她望去。

榻边一位清瘦佝偻的老医师正在收拾银针,见到鱼徽玉,对她一礼,“这位想必就是鱼小姐吧?”

“先生。”鱼徽玉还礼,“我父亲如何了?”

“侯爷的病症是经脉淤塞而致,需每日行针活散疏通,今日我已为侯爷行过针了,行针后切记要静卧休养,切忌动气。”老医师收拾好医具,作揖告辞。

鱼徽玉上前执意要替柳医师提医箱,送医师出去。

“多谢先生来京,我父亲的病劳先生费心了。”鱼徽玉转头吩咐侍女,“小灵,取些金锭给先生。”

“鱼小姐,不必了。”老医师抬手婉拒,手上尽是皱纹粗茧。

“不是所有人行事都为财物,柳医师是受张太师恳托而来。”沈朝珏开口。

鱼徽玉不接他的话,继续对柳医师温言道,“改日我定登门拜谢张太师,此次先生千里迢迢来京,还请让我尽

一回地主之谊,先生暂居侯府吧。”

“不用麻烦了,左相大人已为我安排好住处。”柳医师再三推脱,连侯府车驾都不愿乘坐,鱼徽玉只好作罢。

到此为止,鱼徽玉做出的感谢只有言语上,她有些惭愧。想到柳医师已经这般年迈,还愿舟车劳顿来京城诊治她父亲的病,实在不易,若是真要金银珠宝作酬,也是应该的,她心里还会好受些。

鱼徽玉是很容易多想的人。

以前鱼徽玉就常习惯用银钱去做各种打点,她不觉得用钱是羞辱人,她的钱也是付出才来的。

鱼徽玉花的钱多是有起效的,鲜少会遇到沈朝珏这样视钱如土的人。

当初沈朝珏与周游救出许三娘子,许氏如约送来允诺好的黄金,是装在大箱子里送到他们家的。

那时二人刚好在用晚膳,忽闻门外人声嘈杂,脚步声匆匆,伴着沉重的落地声。

鱼徽玉正与沈朝珏说着明日和陆晚亭去逛西街,顺道可以买些明烛,她说灯太暗会伤眼睛。

她絮絮说着,沈朝珏好像总不在听她说的话,无端接了一句,问鱼徽玉是不是没有买过新发簪。

“什么?”鱼徽玉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扫了一眼她发间那支素银簪,她一直用的这一支。

“没什么。”

沈朝珏的声音被外面蓦然传来声响覆盖,紧接着屋外叩门声骤响。

鱼徽玉放下碗筷起身,朝门而去。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前,沈朝珏的手指在门上稍顿一下,而后推开了门。

门扉轻启。

门外是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他拱手,“沈主簿,别来无恙,可还记得我?那日接小姐回府,我们见过的。”

“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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