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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真心的话不是客套寒暄。
两个人一起去还支着摊子的面店吃了热汤面,是一对老夫妻开的。冬天生意不好,太久没有客人,他们正准备打烊,见有人来,连忙展颜招呼。
悬在树梢的油灯在轻晃,一面光映在一对年迈的男女面上,一面光映在一对年少男女的面上。
面很烫,还在氤氲着白雾,鱼徽玉小口小口地吃。沈朝珏一口没动,先起身去买了鱼徽玉前几日说过想吃的糖炒栗子。
鱼徽玉笑吟吟地看着他,“为什么想起来要去买炒栗子?”
她想听他是为了她特地去的。
“想起来昨日看到那边有就买的,你不想吃就扔了。”
没有听到想听的话,鱼徽玉没有多出不好的情绪,她还是笑着让他剥开,沈朝珏照做,他剥了一个又一个,鱼徽玉吃的跟不上,就喂到沈朝珏唇边。沈朝珏吃了几个就开始躲,鱼徽玉拉着他的衣袖不让他逃。
吃太多栗子,鱼徽玉余下大半碗面吃不下,沈朝珏端过剩下的面继续吃。
离开面摊,沈朝珏送鱼徽玉回侯府。
鱼徽玉说了很多遍太晚了,她自己回去就好,沈朝珏明日还要忙公务,鱼徽玉让要他早些回去歇息,可沈朝珏不管她说什么都执意要送她回去。
可能是不喜欢这般拉扯,他懒得和她争辩,走的比她还快,甚至走的比她还前,等鱼徽玉不再推拒,沈朝珏才慢下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到了侯府后门,就是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鱼徽玉想了一路,忍不住向他确认,“沈朝珏,你是真心想和我在一起吗?”
“你觉得我是为了平远侯府?”沈朝珏看着鱼徽玉的脸。
一路无声,隔着半臂距离,月华下,两道影子紧密相合。
得了肯定的话,鱼徽玉一笑,眉眼弯弯的,两个人又一起有了不约而同的想法。成婚是沈朝珏先开的口,那晚他问鱼徽玉肯不肯,鱼徽玉应了。
冬天的栗子冷的很快,失去了刚开始还温热时的软糯。
不过在鱼徽玉看来,只要味道还是甜的,就可以将就吃下去。
现在的地点还是在侯府。
鱼徽玉的身份还是平远侯的女儿,沈朝珏已经从大理寺主簿擢升为当朝左相,四年光阴,两个人从决定成婚变作了和离之后。
除了二人关系,什么都如愿变好。
就在方才,鱼徽玉还说他是外人。
“我是外人,林敬云就不是了。”沈朝珏淡淡,话里听不出波澜。
鱼徽玉一头雾水,“你提林敬云做什么?现下说的是你,与旁人有什么关系?以你我如今的境况,你不应与侯府避嫌么?”
“你我之前是什么关系?”
今日光照熙和,侯府的庭院不久前新植了一棵桃树,没几日就开出花骨朵来,空气里都是桃花淡淡的味道,暗香浮动。
沈朝珏身着玄色锦衣,金线暗纹若隐若现,玉冠束发,衬得身段清癯挺拔。
以前的时候,他的衣裳大多是鱼徽玉去衣料铺子置办采买的,那时鱼徽玉能清楚记得他腰身的尺寸,如今已经模糊。又或许早就不一样了。
第一次为沈朝珏量肩腰的尺寸,是要做喜服的时候。
鱼徽玉先和他说好,沈朝珏起身,她执软尺环过他的腰际,动作有点像要拥抱,又虚又轻
,是有些不真实的拥抱。
沈朝珏看着清瘦,隔着衣物,鱼徽玉可以感受到他腰身紧实的触感。
两个人都很认真,不约而同地低头专注着软尺上的刻度。等确定好,鱼徽玉抬起头,她不知道沈朝珏是什么时候开始低着头看她,以致于她的头顶不慎磕碰到他的下颌。动作不大,鱼徽玉隐隐感觉有点疼,她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去抚沈朝珏的面颊。“没事吧?疼不疼?”
沈朝珏皱眉,挡开她的手。
鱼徽玉内疚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沈朝珏越过这个话题,问她软尺上的寸数记下来没有。
很小一件事,鱼徽玉一直记得,觉得当时两个人都有些笨拙,很傻很好笑。后来量衣越来越熟练,也谙熟了彼此身形尺寸。
喜服量拿去做,很快裁制好,因为尺寸量的细致,所以很合身。
沈朝珏五官精致,穿红衣看起来要比平时温和,鱼徽玉见到的第一眼不免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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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得到太多人的支持,婚仪没有大办,只有少数人见过两人穿喜服的样子。
虽然从简,但该有的仪式,鱼徽玉都问来了,对拜交杯,一切含寓美满的步骤,他们都做了。
那日沈朝珏少有的顺从,很配合地将所有一一践行。
可惜父兄都没有来,就算明确知晓他们不赞同这桩婚事,鱼徽玉还是很遗憾,直至和离后,这种遗憾才消散。
所有由二人成婚而生的困扰都随和离烟消云散。
提起二人从前的关系,一些小事不由而来地忆起。
鱼徽玉对他的明知故问避而不谈,再度追问,有了逐客的意思,“你来侯府究竟有何事?”
她不欢迎他的到来,和离时就说好了不相往来。是她反复思虑下定了决心,不是一时意气。
“左相是来寻我的。”
一道清冷男声响起,声音是忽从鱼徽玉身后传来的。
同样是鱼徽玉熟悉不过的声音。
鱼徽玉转身,眸光微凝,惑然地望着鱼倾衍。
昔日兄长同样不认可她的婚事,与父亲的直接反对不同,鱼倾衍言辞刻薄,对她与沈朝珏的态度一向明嘲暗讽。而今她不过离京才短短半载,这二人怎的就能谈到一起了?
“我们有公事相商,有何奇怪?”鱼倾衍扫了她一眼。
二人同在朝中,总要抬头不见低头见,纵使性情不合,也难免公务上往来。如此看,倒挺合情合理。
可鱼徽玉还是觉着蹊跷,不禁怀疑起这二人是怎么缓和关系的。鱼倾衍和沈朝珏都是性情极其淡漠的人,更是做不出不屑曲意逢迎之举。
二人之间有隔阂,又不得已一起处事,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说法合理,可鱼徽玉还是心生不悦,“既然如此,不扰你们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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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徽玉暗自蹙眉,有种身边人胳膊肘往外拐的愤懑。
明明当年鱼倾衍那么讨厌沈朝珏,现在竟然直接叫人来家里,他难道忘了沈朝珏是她前夫吗?为何不顾及她的感受。
这不是一次两次了,鱼倾衍好像一直在和她对着干,不论是当初她执意要与沈朝珏成婚,还是现在她要与沈朝珏决绝。
鱼徽玉对沈朝珏的倾慕之情,是二人还在国子监时就传出的风声,起初家里人问起,只当鱼徽玉是临时起意,没有多放在心上。
他们本就不太关心她的想法,以为她再如何都不会与父兄作对。
那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