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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木比塔的眼神一点点转冷,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不像你们夏国中原的巫家,我们羌族重男轻女得很,有了儿子,没人想要女儿。多出来的女儿没人肯照顾,就会趁她小,扼在手里,掐死。”
轻微的“咔咔”声响起,是女婴的脖子已经在他手里脱了臼,哭声更细更哑了。
木比塔咬着牙,没有看胜艳仍旧在往外走的背影。“老子答应了放你走,就一定放你走……你只管走好了!”
女婴的哭声渐弱,只能听见一抽一抽最后微弱的咽气声了。
胜艳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帐帘,脑中一片麻木,手冰冷,脚也冰冷,全身窜过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她本该对他做的这些无动于衷。
她本该对身后的女婴毫无感情。
她本该毫不动容地就这样走出去。
但是为什么走不出去。
为什么走不动了。
双膝一软,她像脱力了一样“嘭”的一声跪倒在地。低下头,满目茫然地看着自己不停发抖的双手。
“放了她……放了她吧……”她最后哑声道。发颤的声音在帐子里一遍遍回响。突然就泪流满面。
……
酉时,益州与宁州兵营最西。
叶齐行到这里,一眼便看见了地上贴放在一块大石旁的灰褐色小石子。
捡起,捏碎。笔迹与上一张纸条上的又已不同。
——助其子,杀其父,后协其子,以令羌骑。
叶齐看着纸条上的字良久,眼中柔漪慢慢泛了开,语声悠长道:“此计……确实是本王眼下最好的破局之法。”
指尖从字迹上移开少许,便见字迹之下隐约可见红色朱印,朱印所刻是四个大字——天下大同。
叶齐看着这枚红字朱印,眸光明灭一时,渐渐沉敛下来。
第367章 百川东到海
木比塔帐中。
入夜,人静。那羌族老妪见锅中野鸭肉炖煮好了,忙笑与木比塔说:“将军,炖好了~您快来吃吧。”
木比塔看了一眼倚坐在榻边无动于衷、动也不动的女人,转头吩咐那羌族老妪照顾着两个孩子先吃。
羌族老妪盛起鸭肉鸭汤拌在糙米饭中,分做两碗,小心地端给两个孩子,让他们用小木勺扒拉着吃。自己也盛了一小碗肉汤坐在两个孩子旁边,边顾看孩子边就着半块馍喝。
木比塔走到锅边,命老妪盛起一碗肉和汤给他,而后一手端碗径直走到了胜艳面前。
“我不吃,你拿开吧。”胜艳一手拿着枯枝在沙盘上画着记忆中的山川瀑布,头也不抬回与他。
木比塔本是站在胜艳正前方,此时慢慢蹲在了女子沙盘前。
营帐里点亮的灯烛在木比塔身后,他蹲下的身影挡住了她全部的光亮,眼前沙盘里的山川轮廓突然再也看不清。
心里压抑的什么一息间直往上窜,胜艳握着枯枝的手猛地发紧,她抓起枯枝狠狠扬起就戳向木比塔的眼睛。
迎面戳刺而来的木枝,被木比塔没有端碗的那只手一把攥住,枯枝断在了两人指间。
木比塔微用力一拧,胜艳的手被他掰到身侧,动弹不得。
丹田被废后,胜艳长期被囚困在木比塔帐中磋磨,不见日光亦不得自由。身子渐渐比到常人还要虚弱,渐成弱质女子之流。
木比塔则与之正相反,战场最是炼人反应和武艺,三年来领军与夏军交锋,武功精进不少,随着年岁长大,身形也长开拉长,除了模样仍然秀气,胜艳已不能与之平视。
气力上更是难再与之抗衡。
木比塔蹲在胜艳正前方,此时拧着她的手腕侧身靠近过去,赶在胜艳再有动作前,附耳就道:“你好好吃饭,今晚老子就不让阿姆带着两个孩子去她的帐子里睡。”
让阿姆,即羌人老妪,带两个孩子去老妪的宿帐里睡,就代表木比塔要单独和胜艳留宿在帐中。
其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胜艳听完他的话,脸色铁青,指尖发颤,上下牙紧紧咬在了一起。半晌未能出声。
木比塔舔了两下胜艳的耳廓,又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看到胜艳用力侧过身去避开了他,另一只手便将盛着鸭肉和汤的碗端到了胜艳面前。“吃不吃?”
胜艳胸口微微起伏一瞬,微低头不看前方,伸手接了碗。
羌人老妪见状忙递了半块馍和木勺过去。
木比塔便就在胜艳面前盘腿坐了下来,接过阿姆盛给他的鸭肉和汤还有半块馍,一边吃一边看着胜艳,亦或低头看两眼胜艳画在沙盘里的山林瀑布。
心道:画得真不错,缭缭几笔,要山有山,要水有水。
他大咧咧地坐在她的面前,放矮的身形仍旧挡住了身后案台上点亮的灯烛。从他的角度,或许可以看清她画下的山水,可她仍旧被他挡住了光,再难看清记忆里那蜿蜒曲折的山河湖海、川流瀑布……
胜艳映照在碗中的双眼微红,可终究未能落下泪来。
二十万西羌兵合军聚首的第二天。
弋仲一大早赶到姚柯迴的主帐拜见,却没能见到姚柯迴,旁边跟随他左右的副将便道:“酋豪大人怕不是在王妃阿渥尔的寝帐里?”
弋仲已经三天没吃肉了,为了从姚柯迴这里多讨点钱粮肉带回营里,立马寻去了阿渥尔的寝帐外。
在寝帐外等了小半个时辰,都不见姚柯迴出来,弋仲已然等得不耐烦,想要派副将上前催促探问,又怕惹得姚柯迴不快,讨不到想要的。
正烦闷,王妃阿渥尔的寝帐里突然飘出了一股肉香。
弋仲立马馋得不住吞口水,更加确定姚柯迴这里钱粮肉多得很,只是吝啬分给自己和自己率领的先零、卑湳兵。
——老东西!对一个老女人比对自己这个亲儿子还好!
弋仲正于心里啐骂,王妃阿渥尔的帐子里走出来一名女姬,看着弋仲说道:“王妃让奴婢出来告诉大王子殿下,酋豪大人带了人一早往南打猎去了,并不在她的帐子里。”
往南打猎?
弋仲听得便粗眉一拧。
现在正是和夏军剑拔弩张的时候,老东西怎么这个时候放松警惕到跑出去打猎?!
他身边跟随的副将立时上前附耳道:“酋豪大人恐怕是想到了什么对敌之策,亲自带人往南侦察去了……”
因为不想叫阿渥尔这个老女人担心,就哄骗她说自己打猎去了。
弋仲马上在心里哼了一声。这样就说得通了!
弋仲马上向那女姬呼喝道:“你去回禀阿渥尔王妃,本王子想入帐给她请安!顺带等父王回来找父王商量事情!问问她答不答应!”
女姬面露为难之色,下时微点头,转身钻回了营帐。
阿渥尔寝帐里,用一帘彩绦隔开,分作了内间和外间。
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