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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地、夏地的两难,想到了自己初见木比塔时之景。

“入夏的羌民……确实处境极为不易。”

端木若华听他道出彼时于秦州天水郡时所见,一时又默然。

“为师对百姓所思所想、民生诸事,皆知之过少了。”端木叹道:“户枢不蠹流水不腐,我大夏朝廷不足之处尚多,为师做的,终归还是太少。”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不是师父十数年来能察觉并解决之事。”云萧忍不住微微蹙眉道。

端木听罢,不言。

看着怀中女子,脑中刹那间浮过一念,明知应是绝无可能,却仍忍不住述道:“师父唯余不足一年的时日了……可对?”

端木眉间怔忪了一瞬,后轻轻点了下头:“嗯。”

“师父可有想过……此*刻便随我而去……或归于谷中,或隐于山野,或寻去樱罗绝境……自此不再过问天下之事,直至了却此生。”

端木一怔。

空茫的目中亦不禁浮现出寂色。“绿儿与璎璃的安危尚且未得而知……”

云萧眸中也寂,半是寥落:“只余不足一年的时日……萧儿是怕……再无多余时日……能与师父,此般相守。”声轻也静。

女子眉目已蹙,语声微含斥意:“纵我时日无多,你我又怎可弃她们于顾?”

眸中转而温旭,云萧柔声道:“嗯……师父说得是。那便先探查寻获师姐与璎璃,那之后,我们再走。”

女子静声,少许后,与他颔了首。

怀抱女子已久,少年人于此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若照师父方才所言……你我再与他们随行两日,萧儿岂非要与师父姐弟相称?”

端木轻舒了一气,低声回道:“蒙其搭救,理应感念。除此之外,于九州公子、阿吉姑娘面前,你我亦当礼之敬之。”

云萧闻言,眼神便有些不自然地飘开了些,低低应声:“嗯。”

雪娃儿便于此“咯咯咯”地叫唤出声。

一袭黑红长衣的少年便咳:“师父,其实,萧儿方才过来……”

马车外忽闻羌语呼嚷,嘈杂惊声。

端木听得,一愣:“如木不动……萧儿你,来时点了阿吉姑娘的穴?”

云萧:其实不止,还有师父口中那位九州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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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蛉水沿岸向北百里处。 W?a?n?g?址?f?a?b?u?页?ì????????ě?n?Ⅱ????????????o??

木比塔蹲下身来用手量了量地上的马车车辙印迹。

“水中既寻不到人,也捞不到尸,那便只能是上岸了。”木比塔甩手挥去了掌中沾上的干泥:“两日前青蛉一带下过大雨,这车辙却未蓄水,想来是雨后才打这儿行过。”

玛西和日麦牟西、及一众手握弓-弩的羌卒从后看着他。

“这一条山间过道正沿着青蛉水向北延伸,如果清云宗主和她的弟子上了岸,两个都应该重伤着,跑不远。”想到这两日苦苦搜寻,均找不到两人踪迹,木比塔舔了舔牙,眸光既狞又亮:“除非他们坐上了马车,一路未停。”

第311章 谁与述相思

马车内。

白衣女子面向布衣青年及麻裙少女所在,欠身为礼:“阿弟鲁莽,于九州公子、阿吉姑娘面前失礼了。”

坐在马车车椽上的少女回头来忙摇头,下瞬觑到白衣女子身旁跪坐的黑衣少年,又涨红了脸,又羞又恼地转回了头,喏喏地咬着下唇不出声。

九州旭的语声仍旧温朗,于马车内、女子与少年面前,和声道:“无妨,姑娘的阿弟也只因太过于忧心自己阿姊……”看向少年人,便问:“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端然跪坐于榻褥上、一身白衣无尘的女子略略垂落眼帘,下瞬便道:“我与阿弟姓陆,吾名陆孑仙,阿弟名陆萧。”

云萧闻言,面色未动,只于心下轻怔。

孑仙……

下时忆起自己当年随小师姐擅闯慕天阁,见到阁中所挂历界清云鉴传人的画像,其中师父的画像下所提本名便是“端木孑仙”,是师祖为其改名前、师父的本名。

虽为本名,但少有人知,故师父在此道出,并无不妥……但因何是姓陆?

“孑仙……”九州旭听得,禁不住喃了一声。

云萧听得眉间立时一拧,极不客气地向面前青年睇目而来。

“此名未免过于孤孑离世了……”九州旭言罢,才察觉到自己竟口唤了面前女子的闺名,且还无意识地舍了姓……脸上不禁一赧,干咳数声直低头道:“陆姑娘见谅,九州旭孟浪了……”

“无碍。”女子神色仍旧从容,宁淡有礼:“虽已隐遁于野,但仍为半个江湖中人,九州公子不必过于介怀。”

九州旭脸上赧意立轻,忍不住抬头来看面前女子,只觉其神色始终从容静淡,沉静幽远,便似世间从来无人、无事、无言能扰其心境,乱其心绪。

不觉也静。

又忍不住多看面前女子一眼。

云萧瞥见,睇目在青年脸上的眸光便更凉了几分。

“心中实有一疑问,自闻九州公子名讳时,便欲请教。”白衣女子静声一许,忽而道:“九州公子之名,取自羌族、还是汉族?”

问罢,又道:“此姓不易见……若涉及九州公子之私,不便言出,孑仙便不多问了。”

九州旭听罢扬了扬手,和煦道:“并无什么不便言出……我这名取自汉族。我父原为夏朝一名偏将,雍凉之战时流落羌地,被一羌族少女所救,后来娶其为妻,留在了西羌。便是我和阿吉之母。”

端木若华听得,一震。脑海中恍惚划过一言,少时曾闻。

——“当年随为师一同流落到羌地的,还有皇帝派来护卫为师安危的一名偏将。名九州御。”

女子面前,布衣青年续道:“再后来,我父听闻大夏朝允羌族内迁,便带母亲与我们举家迁至了毗邻羌地的凉州。”

回神来,白衣之人默然。

后轻言:“九州公子与我等,本是有缘。”

九州旭听得一怔。

……有缘么?

眸中不由染上温意,只觉女子轻言此一句时,眉间倥偬人世浮沉尽忘,幽如山间雪,静如离世尘……唯所诉之语,如雾撩人。

眸微垂,布衣青年再道:“是故我和阿吉原栖凉州以西,因闻宁州刺史待羌民、汉民一视同仁,羌民在宁亦能安居,才领村人从凉州迁来了这宁州……只是后来宁州刺史一换再换,局势彻底动荡起来,羌人难安……故才听从木比塔提议再迁往益州越嶲郡。”

白衣女子与黑衣少年忽而皆一震。

九州旭回过神来便解释道:“我所言木比塔,便是此前曾言,身在羌营中的那位好友……待迁入越嶲郡,只要越嶲郡尚在羌骑手中,他便承诺会庇护我等。”

白衣之人微敛色,未多言。云萧眸中一闪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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