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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有什么滴落在了膝上雪娃儿颈侧。

安静蜷卧的白毛貂儿耸了耸耳,抬起脑袋,看到了女子脸上的泪。

椅中之人似有所觉,抬手缓慢地抚向自己的脸,有水顺着指缝无声浸润过指尖。

端木若华半是恍惚半是茫然,几分痴愣地怔在了原地。

空茫的眼中愈见无措惶然。

……

“你等可以,叫阵了。”

三日前,云萧掠入两军阵前,站在了长槊横执、候于阵前空地上的西羌虎公主面前。

拉巴子看到出来迎战的人是他,双目微微瞠了瞠。

黑衣红樱之人笑着道:“此战议后由家师清云宗主迎战公主,但此刻,由我替她。”

北曲紧抿着唇没有说什么。脸覆铁面的黑衣少年直直看着阵前黑衣红樱之人背对自己的身影……握了剑。

墨然、孔嘉肃面。

“为何……”拉巴子直目看着他,本不欲相问,最后仍是用汉语问出了声。

“不为何。”云萧看着眼前并不算十分陌生的少女,慢慢抬起了手中麟霜剑。“只是我向她请了愿,此战若败,甘愿死在公主槊下、死在此处阵前。”

拉巴子周身一震,目色微变。

尚未及弱冠的少年身量修长,他执剑站在两军阵前、沙场中央,峻挺的身形,冷静决绝的语气,凝聚成了一点火星,燃在了夏军两万余兵卒心中。

所有人都不禁一肃。目光凝了。

下一刻麟霜出鞘,他的身形便化成了影。

拉巴子震着心后退了一步。

剑与槊相撞,碎火像流星一样划开、燃起、炸裂。

拉巴子腕转半周,双唇紧抿,将手中铁槊破风一挥,黏在槊上的长剑带黑影被甩了出去。

甩出足有丈远的黑影落地,*滑开数步,仅仅滞了一瞬,就又掠了上来。

火星四溅,铿鸣不绝。

众人本以为虎公主蛮力虽强,但一槊重近四百斤,她以此为武器虽显勇悍,但毕竟是重器,势必不那么灵活。

此番见得,才发现全然不是如此。那根重达三百六十斤的铁槊在她手里便仿若只是一支竹竿,抡、转、挥、刺,众人每每能听见呼呼的风声贴着阵中黑影擦过,那风声伴着铁槊的残影,能卷空中冷气,能溅满地泥沙,所到之处,削风盖日。

换作一般人,哪怕百步之外被这样一根重器从面前挥过,被这样强大凛冽的劲风一刮,心里也要颤一颤,更遑论贴身而过的感受。

那人是真的不怕死了。

抛开了生死,在一次次冲上去,试图以速胜速,寻到虎公主的破绽,一击而杀。

全不顾自己的生死。

北曲冷肃的眸中慢慢沉静下来。

西羌虎公主周身都有铁槊挥出的罡风所护。众人能见,那道黑影不知练了什么轻功,身法已经快得像丝影,手中长剑寒光霍闪,身叠,剑铄,几如电。若对付常人,哪怕是已经成名的武林高手,恐怕也早已死在他剑下不知多少次,但在此女面前,却屡屡撞在她罡风之上,剑势随之一滞,紧接着就被虎公主手中随后而来的铁槊挥开。

一次一次,一次又一次。

观者眼睛都已看得疼涩难忍,二人速度却未见缓下半分。

剑指之处,槊舞之地,金石乍鸣,势逾千钧。

两军阵前罡风烈烈,飞沙走石,剑走如光射。

璎璃推着椅中之人赶来时,目中见得,周身便一震,紧随之便见西羌虎公主挥舞铁槊的手势微见缓滞。

众人之心皆一提,猜到是铁槊太重,她舞得太过手臂承力太久,已伤。

但阵中黑影一次次以那样的速度冲上去,又岂能不伤?

他却仿若全未受影响,身形不见慢反更快,抓住虎公主刹那的滞缓,执剑如一支利箭般刺向少女的颈。

剑中劲气一凝,罡风已破!

见者无不摒息。

只同时,拉巴子手中铁槊挥如残风疾影,砸向黑影身侧。

夏军阵中能见者,眸中皆一紧,但觉黑影必得回防自保再思杀伐……

但那人未防。

任铁槊砸在身上,刺向少女颈间的剑竟未缓。

能见他口中鲜血如涌,洒在长剑上,艳如额间红樱。

他的身影被铁槊砸中,未退、未甩出,原是罡风破开后,他另一只手牢牢扣在了虎公主未执槊的那只手臂上。

剑已临颈,拉巴子目色一凛,扬槊再次挥向了面前黑影……他已重伤,再中一槊,必当场毙命。

额发蜷曲、目光澄澈的少女,眼中凛冽肃寒之色在看到他视死如归的眸时,终是一软。

铁槊临额一止,她低声:“我认输。”

日影下,似见三尺青锋穿过了少女的颈。

夏军一震,羌兵皆惊。

鲜血顺着剑身流淌而下,却并不见喷势。

长剑似被罡风推得一偏,从虎公主颈侧边穿擦过,带下了一块皮肉,却不是致命伤。

拉巴子抬起被他扣住的那只手捂住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

她拿着手中铁槊,看了面前之人一眼,退后数步,而后转身大步走回羌军阵营。

黑衣红樱之人执剑拄在地上,口鼻皆在冒血,于她背后喘息咽血。

夏军只以为西羌虎公主被临颈的长剑吓住,提前认了输,无不心惊大喜;羌兵之众却都躁动着在骂咧,似乎看出了虎公主的手下留情,见得那黑衣红樱的少年面相极美,不禁口出一连串污言秽语。

夏卒不识,只当他们输得不甘。

无力抬头去看少女的背影,云萧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极低道:“你又……放我一次。”

拉巴子背对他微垂眼,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那一句:美丽的汉人,你可愿相信我的誓言?

未成语声,只在心间。

她颈间仍在流血不止,后迎着一大群对她不停喝倒彩、漫骂啐口的羌卒走回去。

赫连绮之看着她翻上马背,眼神一直是悠而又冷的,后回转目光看向了夏军阵前呆坐在木轮椅中的那人一眼,天真无邪的眉眼随即一弯,尽显孩子气。

下一刻转目看着拄剑呕血的黑衣红樱之人,少许后,眼神从他、墨然、后军将军北曲脸上掠过,语气已是森寒若冰:“撤退!”

羌骑躁动一时,骂骂咧咧地扯动马缰向后,带着一连串骂声跟上了前面的赫连绮之、拉巴子一行。

弋仲最后方动,脸上尽是冷笑。

麟霜剑于此刻“啪”的一声倒地,阵前之人迎面扑在了地上。

夏军泣喜。

被抬入医帐内三日,云萧未醒。

左肩往下带整个左臂骨裂数节,须得一段段地接起,数年方能长好,即便长好也不过看似无常,其实再难用力,已然废了。

五脏六腑都被震伤,一连三日昏迷不醒,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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