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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扫落。

有气无力,虽慢却不肯停。如此反复。

誓要将雪地中这一点唯一异于雪色的青竹色留将出来,以期能有一线生机。

雪满长空,寒风不止。

雪娃儿来回间短短的小腿再迈不动一步,两眼昏花,饥肠辘辘……绵软毛茸的身子瘫在少年人身上再也动不了,只有尾巴一抽一抽地不时拨动两下。

风声、雪声、腹中如雷般的叫声都慢慢麻木听不清了……却于此时,感觉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那人抱起它的动作极其温柔,小心翼翼中微觉颤瑟,五指不停抖簌,能感觉出难以抑制的担忧、关怀,及感激。

再度被饿瘦一圈的雪娃儿只感天无绝貂之路,死而复生,绝处逢生……心中满满都是对救命恩人的感激感动感念之情,不由挣扎着想在昏睡前看一眼自己的恩人。

半睁圆溜的大眼,入目便是一双盈盈然蓄满月光似乎能溢出水来的深邃眼眸。

雪娃儿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温柔的眼睛,一时间瞪直了目光,身体也僵直了。

直到那人将它转递到身后一人双手中,雪娃儿才后知后觉地一个哆嗦回过了神。

然后……就莫明地觉到脊背上一层凉意,十分惊怖地蜷缩成一个球儿彻底饿晕了过去。

……

.

迷离的白光晕散不去,隐约望见水榭楼台,曲径清幽。

飞檐碧瓦的景亭中,连绵的绿柳青槐于微风中轻轻拂扬,四周漫天花雨,纷乱的各色红樱飘散在空中,落于亭上、砚上、石几上。

他不知为何有些痴怔地静静看着,等着……

茫然、空蒙,却又隐隐期许。

果然光影轮换间,一袭白衣突然拂进了眼帘。

带着尘埃落定的叹息,和飞花漫眼的苍凉。

他就那样安静地失神地促不及防地站在远处,茫然无措地看着景亭中的那一人。

白衣如雪,青丝如墨。

净如清水,宁如墨画。

一身白衣三千乌发,皆随樱花流云辗转飘飞,幽幽淡淡,远远近近。 W?a?n?g?址?发?b?u?页??????ù???ē?n?2??????5?.???ō??

不知为何心上忽然生疼□□;

不知为何眼泪莫明潸然落下。

他不近不远地站在几步之外,不知往前,还是退后;不知留下,还是离去;不知伸手,还是放下。

于是踌躇迷惘。

突然亭中的女子回目向他望来,清浅柔和的目光,落如懒月清辉。

眼神宁而淡,温而浅,似蓄一分柔,似掺一分和,似揉一分眷。

“萧……”女子低低地唤了一个字,霍然轻扬起唇角,极淡却也极柔地笑了一笑。

他忽然觉得眼角涨痛疼窒,难以忍受,心下像水一样不可抑制地化了开来。

蓦然紧捂胸口,刹那间泪如雨下。

是那样虚无飘渺的希冀,和溃不成堤的绝望。

师父……

“师父……”

身侧之人突然一把握住他的脉膊,极为激动惊喜地不停唤道:“云萧!云萧!师弟!”

榻上的人恍惚如是,久久才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见模糊的蓝影于在眼前晃曳不止,云萧望了她许久,怔愣迟疑,终于轻声唤道:“二师姐……”

蓝苏婉禁不住眼眶一红,哽咽着上前一把抱住了榻上的少年:“师弟!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终于醒了……”

意识慢慢流回脑海,少年人有气无力地喘息了两声,蓝苏婉忙擦去眼泪奔去桌旁倒了一杯水过来:“先别急,喝些温水,你的嗓子哑得厉害,应是伤的不轻……”

榻上的人欲要伸手去接杯盏,竟一时抬不起腕来,一阵刺痛和涩麻窜过手臂,整个人都感觉撕裂一般疼……

“别动!你躺得太久,腕间筋脉也是续上不久,还动不得。”蓝苏婉忙把他微抬起的手腕轻轻按下,小心地端了杯盏喂给他喝。

云萧低头慢慢将水喝尽,抬头欲要说话,又被她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摇头叮嘱道:“你先莫要说话,这么多日未能好好吃饭,你定是饿了,我去给你端碗粥来……”言罢便欲转身离去。

云萧挣扎着伸手拉住她,有些急切地开口道:“师父……呢……”果然声音嘶哑低微,几不可闻。

蓝苏婉只得回身来好好安抚他道:“你放心,师父前日就醒了,比你还早两日,一直由大师伯照料着服药调息,不日便会愈好的。”

榻上的人一时静,不由怔愣,而后哑声又问道:“师父体内的毒……”

“师父体内的墓蔹花寒毒已经解了,剩下来的余毒待师父恢复元气慢慢调理便可化解,你莫要担心了……先好好顾着自己的身子,你虽未中毒,身体却比师父还要虚弱,这半月余你一直不醒,昏昏沉沉地越来越虚弱,可吓着我们了……昨夜里师父强撑着过来给你行了几针,今日总算是醒了……我给你弄点吃食,随后就去告诉师父阿紫她们……”

蓝衣的人当即快步而出。

云萧看着她行出,后知后觉地抬头去看身处之地,恍然中心下微震。

这是归云谷他先前所住的叹月居。

师父把他带回来了么……?

想了想又轻轻摇头。师父当时也是昏迷,如何能做决断,定是大师伯或是大师姐带了他们回来谷中。

……还好,最后还来得及。

青衣的人有些庆幸地笑了笑,下一刻不觉低头,眼角却蓦然湿尽。

还好。

眼中空蒙,泪无声间已落下。

还好……?

.

仲冬下旬,天已寒。

万千青竹环绕的深谷小院中,青石径,冷林风,枯叶满地。

蓝衣少女快步行入饮竹居内,满面是喜地推开篱笆小门至了端木若华寝居前,抬手便要扣门。

房门正于此时“咿呀”一声,向内微敞,恰似被风吹开。

蓝苏婉愣了一下,抬头来便见长衣墨发的男子立身屏风一侧,温和地望着自己,手放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轻摇头。

蓝苏婉立时会意,轻手轻脚地踏入房内,回身阖上了房门。

“我助你师父调息了几个周天,她应是累了,方才睡下。”男子清雅俊逸的眉眼柔和如画,说话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便如蕴在水底的沙石轻轻摩挲,说不出的低回动人。

“见过大师伯。”蓝苏婉低头见礼,心下十分尊崇敬佩,语声极恭。“自师姐出门一直劳大师伯守候榻前悉心照看家师,苏婉身为弟子,心下惭愧。”

长长的束发曳于颈侧,男子发上纶巾如雪,墨衣云纹沧桑如暮,却又温润如玉。

他淡淡看着面前少女,神情始终温柔,恰如池水涟漪:“你细心照看同门师弟,十数日寸步未离,更见辛劳。不必放在心上。”

蓝苏婉抬头来不由心生感激,诚挚道:“苏婉谢过大师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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