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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某种意义,无论是父亲的憎恨,还是弑父的罪责、母亲的利用,乃至不得不佯装的叶家血脉。
这一切要有其意义,那便是为了让他与阿初相遇。
为了让他的一切都能为她所用。
“是,还好你喜欢我。”
李玄轻叹了一声,声音非常认真。
若她不喜欢他,他也一定还是会做出这些选择,只是恐怕要比现在要难熬许多。
林若初听着他胸口的心跳,心底也平静了下来。
她松开手,以非常认真地语气问他:“你跟嗔做了什么交易?”
李玄看着她眼中的凝重,想要敷衍过去的想法一闪而过,很快消失。
隐瞒才会让她更担心。
就算要牵扯到心底最隐匿的、最不想为外人道的记忆和情绪,他还是想对林若初和盘托出。
与此同时,北郡城墙外。
北境军后方大营中。
两个婢女捧着饭和水,走到男人面前。
待到看守的士兵退到营帐外,两人的眼睛忽然打了个转,原本麻木的神情带上了一丝恨意,抬眸看向眼前,被层层锁链缠绕挂在墙上的面具男人。
两人都知道,这具身体里此刻有另一个夺舍者,正是靠这个,才能维持身体离魂而不死。
而这面具,只有每日饮水吃饭时才能拿下,拿下前,卫兵必定要退至营帐外。
既要把身体折磨成不人不鬼的模样,又不许外人看。
疯子。
两个女人冷哼着,将面具摘下,面具之下,是张遍布刀痕,奇丑无比的脸。
眼球转动,那双浑浊的眼睛中迸出与两名婢女如出一辙的憎恨。
那个信息不断在脑海中回荡。
【杀了洛岚,就可以回家。】
【杀了洛岚,就可以回家。】
【要杀了洛岚。】
手中器皿皆是木制的,不弄出声响的情况下,不可能磨成杀人的器具。
进入这营帐时,她们连钗子发饰都不能戴,没有趁手的工具。
可对视的三个女人却在顷刻间交换了眼中的杀意。
“姐妹,忍着点。”
一婢女小声说着,用汤水打湿了撕掉的裙摆,随即便与另一个婢女将湿布狠狠地按在了那张丑陋的脸上。
身体中的女人,用尽全部意志,控制身体不做挣扎,锁链只是微微清响,直到片刻后,这具身体的四肢无力地垂了下去。
一个看不见的名字飘入那身体的肚子里藏着的木盒中。
两个婢女眼中泛起疯狂和激动。
成了。
她们把洛岚杀了。
她们可以回家了。
第249章 嗔欲
林若初从没想过,当年宫宴血案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她怀疑过内情,可却从没想过,李玄的父亲,竟是他亲手杀的。
而李玄,从进入将军府的那一日起,每日都想自我了断。
说起这些往事,李玄语气没有太多起伏,神色也是淡淡的。
毕竟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林若初能看到他收在桌下的拳头,在慢慢收紧。
她心口传来钝痛,只觉得心疼。
小时候,她看李玄总是冷着张脸,要么在屋中发呆,要么在树下发呆,以为他是在装大人,装出一副深沉模样,才忍不住总想去逗他。
她没想到,原来那所有的时刻,他都在挣扎是否该活着,是否要死去。
因为怀疑他的血脉,他的父亲想要杀他,却在最后一刻被他所杀。
“我记不清细节,记不清自己是如何把刀抢过来的,可刀刃刺进血肉的感觉……”
李玄低头看自己的掌心:
“直到现在也很清晰。”
林若初双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下他的掌心,轻声道:
“那不是你的错。”
李玄顿了下,抬眸看她,像是穿越了十年光阴,眼前的林若初与十年前桃花树下挥舞红缨枪的女孩重叠到一起。
那时他只是被她练枪的声音吸引,随意游荡到树下。
他盯着她的刀尖,心中在想,用这东西贯穿左胸,一定能立刻死掉。
他知道母亲将他送到将军府,是想用林家的力量护住他。
那时林将军连打了几场胜仗,打得西域连换了两个皇帝,在朝中风头无两,深得先帝重用,就算是祖父也不能像围了公主府那样围了将军府。
但他已经不想活了。
在公主府拼着一口气,只是为了让母亲能利用他的血统,暂时迷惑祖父,为母亲多争一点求生的时间。
现在,距离公主府之变已经过去半年有余。
母亲放弃府邸,入宫寻了庇护。
他已经没用了。
已经可以去死了。
他漠然地看着眼前挥动长枪的女孩,心底暗暗下了决心,今夜月亮升起来的那一刻,他要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为父亲偿命。
打断他思绪,是一颗石子。
石子被女孩的长枪挑起,笔直地砸向他头上的树梢。
树梢抖了下,突然落下漫天桃花。
最粗的一枝,整枝掉下,擦着他的脸,落到他手里。
桃花已经开了许久了,他还不曾抬头看过。
当那枝花落到他手里,清香扑鼻而来。
他抬眸去看那女孩,对上的却是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她看着他,有好奇,有探究,也有调皮之后的狡黠,最后全都潋成弯弯的笑意。
一股奇妙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胸口早已麻木的心跳,好像重新有了声音。
“砰,砰,砰。”
一声大过一声。
他看着女孩脸颊越来越红,像是桃花敷面,而后,猛得转身跑走了。
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他看着手里的桃花,心里想,算了,明天再死吧,收到礼物,总要回礼。
伴着清晨的朝露,他选了只最漂亮的桃花,别在了在她的枪上,原本想走,又忍不住躲在一旁的树上偷偷看。
直到她出来,看到那枝花,一双眼睛忽的泛起星光,捧着那花左看右看了许久。
他在树上,安静地注视着她,忽然开始期待,下次送她礼物她又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春有桃花,夏有紫薇,秋有吃不完的果子。
就到冬天再死吧。
他想。
本也不是什么急事。
到冬天再死。
只是那时的他也没有想到,到冬雪来临时,他竟然已经舍不得死了。
无数的回忆划过脑海,眼前少女的双眼已经熠熠生辉。
林若初温柔地开口道:“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一切。”
被嗔重新唤起的躁动,又因她这一句话平复了下来。
李玄反握住她的手。
“不想让你担心。”
林若初确实略微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