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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一针见血。
老林枯瘦的手腕僵了僵,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异能,不好打猎。”
“你本身就有异能的话,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老林又哼一声,“不过是离死亡更近而已。”
“一直吃素,不如死了。”乌珩轻声道,“既然你之前说活着没有意义,为什么宁愿憋屈也要活着?”
老林倒是头一回见能接上自己的话也愿意跟自己说话的人,尽管还是个小年轻,尽管像是在呛自己,他用别有深意地看了少年一眼,“我告诉你,我在追求意义?”
乌珩眼皮慢慢垂下来,瓷盆里的酸菜黄亮亮的,菜帮子和菜叶一层叠一层,他看了一会儿,觉得班长没说错,这老头果真是有病的。
老林又开始一把一把的从坛子里抓酸菜,拧干后丢到瓷盆里,他用看似闲谈的口吻,“人走得太偏了,就会被强制赶回正路,让人知道能安心吃上一口饱饭重要过他们所追求的一切,人如蜉蝣,每天争的不就是这一口食儿……”他举起手里的一把被泡蔫了的酸菜帮子,眼冒精光,“瞧瞧这酸菜,真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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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热乎熨帖的晚餐开始了。
两只野鸡处理干净的净肉重量也有个七八十来斤,从肉质还能看出它们甚至还年纪尚轻,要是让它们再多长一阵,重量指不定还能翻个倍。
栽块的野鸡肉加上酸菜干菜还有前面没吃完的蘑菇,足足三口大铁锅都装满了,门窗紧闭的屋子里热气像雾一样一团团的,从天窗散都散都不赢。
乌珩把沈平安提前分好的鸡内脏放到X和蜀葵的面前,里面还有鸡脖子和鸡头。
一狗一鸟一人三只生物蹲在角落里,谢崇宜看过去的时候,乌珩的手已经伸进了X的碗里,拿走了一块像是鸡肝的东西,丢进自己的嘴里。
X张开翅膀正要大叫,被少年捏住鸟喙。
乌珩一视同仁,吃了X的,也吃了蜀葵的,然后才起身回到谢崇宜旁边坐下,嘴角还沾着血丝。
“你不嫌狗的饭盆脏?”谢崇宜眼疾手快,敲开几双筷子,快而迅猛地夹走了根本没剁开的鸡腿。
足足几斤重的鸡腿就这么到了乌珩的碗里,乌珩看看鸡腿又看看谢崇宜,“那你会嫌我的嘴巴脏吗?”
“……这是一回事?”
是也不是,乌珩拎起鸡腿的一端歪头啃下一口,眼睛亮起的同时,把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酸菜和蘑菇在这时候都成了提鲜的,汤汁鲜美不说,肉也嫩滑鲜甜,乌珩连肉带骨头,敞开了肚皮往嘴里塞。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没空说话了,热气蒸腾里,只剩下了咀嚼声和吞咽声,还有铁锅里不断地咕噜咕噜冒泡声。
“如果每天都能吃上这么热乎的饭就好了。”
“太爽了!”
“阿珩,开个鸡场!”
饭后,大家乱七八糟地躺在垫了干草和袄子的大通铺上聊天说地。
屋子里放了两只还燃着干柴的火桶,所以屋子里不算冷,但也算不上暖和,乌珩把两只手都放进谢崇宜的衣服里,动物到底比植物的体温要高一点。
他快睡着了,其他人还在讲话,时不时的就会出现他的名字,谢崇宜半睡半醒,手指无意识地摸着揉着他的脖子、脸、腰、屁股……总之,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谢崇宜几乎都摸了个遍。
“希望明天晚上我们就能翻过这座山,然后我们就开始修围墙盖房子。”
“修个什么样的房子比较好?”
“我想要迷宫城堡。”薛屺说。
“我比较喜欢江南水乡那种,白墙绿瓦,多漂亮啊。”阮丝莲说道。
“我个人更加喜欢ins风。”窦露一本正经地说。
“侘寂风也不错。”薛慎说。
“哇哇哇,有的住就不错了!”
“小声点,有人睡着了。”
“谁?”
林梦之支起上身,黑乎乎的一片,就某两人抱得最紧,他撇撇嘴,躺下来,“我就知道。”
躺下来后,林梦之又忽然坐起来,“沈如意,你今晚是不是偷吃饭了?”
没睡着的沈如意被刺到了似的,也立马坐起来,“谁偷吃了?我就只吃了酸菜和粉条,没吃你们的鸡。”
“你喝汤了。”
沈如意暴怒的眼睛里很快盈满眼泪,“那你杀了我吧!”
“能不能睡觉?”薛慎把林梦之按下来,同时朝沈如意看过去,“睡吧。”
深夜的几座小木屋里,有低语声还有啜泣声,但过了一阵子后,这些声音都听不见了,大家都进入了梦乡。
接着又过了些时候,房屋中间的火桶慢慢由明亮变得黯淡,最后就连铁桶的温度也变为了冰冷。
咔嚓。
咔嚓。
呼呼——
哗啦——
各种细碎杂音响响起的时候,乌珩烦不胜烦地睁开了眼,刚一睁开,他右手边的方向传来一道坍塌声,他抬眼,一大块房顶驮着厚厚的雪块正往下极速下坠。
乌珩甩出藤鞭,下坠物被拍到对面墙上,雪块溅开,雪花飞到了很多人的脸上,再加上刚刚的大动静,一时间,所有人都醒了。
他们跟随着乌珩的目光僵滞地抬头,从屋顶的缺口看出去,睡意登时跑了个一干二净——下雪了,大雪,连夜幕都看不见的鹅毛大雪。
“我们得走了。”乌珩清凌凌的嗓音响起。
一群人从睡觉的屋子里跑出去。
“卧槽!”最先跳到外面的林梦之直接整个人都被埋了三分之一,他抬了抬脚,“这么深?幸好老子一米九三。”
“……”
他们的目光投向丛林,广袤无垠的白雪已经吞噬了白日的秋林,回望左右的房子,全塌了,他们睡觉的这间看起来也快了。
“老林是不是在旁边那间屋?!”林梦之忽然反应过来,他牙齿上下打了几架,作势就要往那边走。
"我过去看看。"薛屺拦住他,从屋檐底下朝隔壁已经被埋进了雪里的废墟跑去。
“怎么办?我们现在要出发吗?”周意问道。
碎发上已经飘了几粒雪花的谢崇宜轻点了一下头,“尽可能做好保暖措施,我们现在就走。”
狼皮袄是变异狼的皮子,保暖自然不在话下,他们现在面临的挑战也不是冷,而是在没有异能的情况下,在高海拔的冰天雪地往上攀爬,哪怕是平地,都会好上许多。
谢崇宜说完之后,看见旁边的乌珩正在哆哆嗦嗦的戴手套,臂弯还夹着一双。
男生一把把手套拿到了自己手里,另一双丢给沈平安,他侧身一边利落地给乌珩戴上手套,一边目光凌厉地扫视着附近有可能隐藏在雪夜里的危险。
戴好手套后,谢崇宜双手朝上,扣上了领口漏掉的口子,又给他戴上了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