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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侧边也凝出一点珍珠般的圆圆水珠。

再看?下去状态会更糟糕,他干脆不看?了。

悯希一条消息也没回,退出社交软件, 将?手机屏幕微微朝下、盖住, 一抬眼,看?见厨房兴致勃勃的保姆在向他招手, 要他过来尝一尝刚煲好的腊肠饭。

悯希扬起脖子?, 用手背用力抹过眼尾的水渍,忙回应道:“这就来!”

他一个起身从沙发上站起来,却忘记手机还在膝盖上放着。

分量不轻的电子?设备从膝盖中间高?速下坠,悯希轻轻惊呼, 紧急夹住膝盖,再弯腰伸手去捞,一顿手忙脚乱,竟真让他补救过来、抓住了。

只是膝盖那块骨头却被磕了一下,悯希也没管,连忙拿起手机来检查。

手机自然是完好无损,毕竟全程没离开过悯希的腿部,但屏幕却在刚才的混乱里,被悯希十?根指头胡乱戳来戳去,不知点到了哪里,悯希再次将?目光投到上面的时候,屏幕已经不再是刚才的主界面了。

悯希蹙眉,不想让保姆等急,想直接将?屏幕熄灭的。

偏偏视线不经意?往下垂了半寸,备忘录界面一条标题,就这样映入眼帘——

【不要、被催眠】

再下面的紧接着跃进眼中。

【被骗】

悯希如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身骨肉从头凉到脚,大脑极速变空白。

他僵了一会,猛然咳嗽起来,咳得?异常剧烈和难受,喉部如若被东西堵住,面色因此惨白如纸,眼尾和两边面颊却恍若打碎的胭脂盘,红得?发艳,红得?撕心裂肺。

一排排水珠从悯希的眼睫毛上断了线般滑落。

倏地,后背响起一道森然的声音。

“老婆。”

那声音如神出鬼没的无脊椎动?物,黏糊糊扑上了悯希的脖子?,担忧地询问:“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咳这么厉害?”

……悯希咳得?更厉害了。

如果不掺杂私心来评价的话,陆以珺的嗓音天?然有着独特的韵律,拥有出其不意?的能让人平静下来的效果,但响在这个节点、这个时刻,只让悯希全身泛起了悚然的鸡皮疙瘩。

这几天?他一直在找机会想要开诚布公和陆以珺谈一次,并且每天?晚上都在苦恼地想开场白,思索怎么能让陆以珺舒服的同时,说服陆以珺和他讲讲自己失忆前的事。

又?想陆以珺每次谈起以前的事,都这么排斥和敷衍,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给陆以珺找了一个又?一个借口,直到此刻,一个新的灵感倏地被激发了出来……如果,他是说如果,陆以珺根本就不知道他过去的事呢?

悯希咳嗽声渐停,但神情依旧空白着,像空洞的、失去了灵魂的精致人偶。

后面突然逼近的陆以珺从后面抱住他,带着他坐到自己大腿上,用湿巾帮他拂去眼角和脸颊上的泪痕,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声音喑哑道:“老婆,我这边发生了不好的事情,如果有人找你,你别理他,知道吗,那些都是坏人。”

悯希眨眨眼,重?复:“坏人?”

陆以珺把玩着他的手指:“对?,很坏很坏的人,除我之外的任何陌生人来找老婆,老婆都要先告诉我,好吗?我来解决,这是为老婆好。”

说话间,他抵在悯希肩膀上的下颌抬起,一双眼睛从额发下剥离出来,黑的黑,白的白,其间阴郁缠绕,烦躁几乎从眼底流露了出来。

昨晚他才知道,上次来庄园开派对的那帮人里,有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蛋,拍照发朋友圈装逼的时候,把悯希也拍进去了,前阵子?一直没发,昨晚才突然发出来。

不仅让他看?见……让觊觎悯希、却被各种因素阻拦而得不到悯希位置的那帮人,也看?到了。那蠢蛋。该死的。真会给他找事干。

陆以珺咯吱地磨牙,从打娘胎出来的坏习惯在焦虑的促发下再次发作?,他忍不住将?牙轻轻磨上悯希脖子上的软肤。

悯希其实没太听清陆以珺在说什?么,他被心中的猜测骇得?脸色微白,忍不住抽回了放在陆以珺掌心里的手,他侧过头,努力装作?神情自然,试探性地敷衍、又问:“好,我会的……对?了,我想在花园里多种一些新的花卉,你下午如果出去的话,买一点我以前喜欢的花的种子,我要种。”

陆以珺动?作?一顿,搂着他站起身来,嬉皮笑脸地带动?着他往厨房里去:“种花有什?么意?思,以后再说吧,老婆先去吃点东西,今天?中午煲的腊肠饭,我特意?吩咐保姆做的,一定合你胃口。”

悯希穿着拖鞋的两只脚踩在陆以珺皮鞋上,两边腋下又?被陆以珺用双手托举着,姿态怪异地往厨房方向走。

又?是这样。

“以前”两个字好像是禁忌,每次提起陆以珺都会找这样那样的话题岔开。

每次都是这样,没一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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悯希身上那股彻骨的寒意?彻底压不住了。

……

谢家。

滴答。滴答。类似雨声,却比雨声多出几分机械感的声音在一间昏暗的屋子?里回荡。

屋子?门外,有人端着新鲜饭菜掀起门板下面的透风口,习以为常地将?碗搁在地上,说:“少爷,这是今天?的晚饭,您记得?拿进去。”

“前几天?的饭您都没怎么吃,都冷了倒掉了,人是铁饭是钢,无论您想做什?么填饱胃都是首要的,千万别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这几句话似乎只是单方面的通知语,并不需要回复。

那人说完便拿起碗上面的保温盖,转身快步夺走,快得?好像屋子?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皮鞋的鞋跟在瓷砖上咔哒、咔哒跑远,转瞬间,只留下些许余韵。

空旷而宽敞的走廊上,时钟滴答声还在持续,“滴答”、“滴答”——

不知滴答声又?响了几百余下,那暗黢黢的、仅有十?几厘米宽的通风口,开始一点一点,传来细细碎碎的摩挲声。

通风口里光影闪烁,如若有人此刻站在外面,便能看?到床板旁边那背部弓起的黑影。

当他把撑在膝盖上面的手,从额头上挪开的时候,率先响起来的便是铁链碰撞的脆响。

铁链这玩意?儿,人一旦提起来,脑子?里一般都会想到野禽,毕竟这些不通人性的、缺乏管教的东西,如果不被铁链拴着,就会出来作?威作?福,乱咬一通。

坏狗,恶狼,都是这样的……

将?视角移进屋子?里,台灯照亮的一侧墙壁上,清晰地映出了扭曲的一团山陵,一团不规则肉瘤,这团“肉瘤”以双腿折叠在胸前的姿势坐在床边,双手往两边撑开,撑到一定限度,便以不堪重?负的轻盈脆响告终。

他双手中间的铁链动?了,活动?范围被禁锢,动?作?幅度不能大。

当他的脑袋从双臂圈起的狭小空间里抬起来,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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