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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我母亲离世后,家庭对我来说是很遥远的概念。但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说话、做饭、聊天,甚至冷战。你打我、骂我也好。我也会觉得开心。”
“求婚戒指,现在就在我手里,但可惜一直没等到我心里最好的时机。”
“以后结婚、领证、小孩子,我都听你的。如果你也愿意接受,就让司机停下车。好吗?”
章榕会久久听不到电话那头的半分回音。
只看到前面的黑色轿车无比坚决地在黄灯上的尾巴上冲出了路口。
黄灯倒数变红。
章榕会已经不辨颜色,毫不犹豫踩下油门。
另一侧蓄势待发的面包几乎同时冲出来。
章榕会看到对面主驾的中年男人惊恐的眼神,突然决心,强行高速下转向避让,直接冲向了路边的围栏。
“砰!”
“章榕会!”路意浓从后窗看到这一幕,失声惊叫,电话那头却没人再回答。
“你快停一下!”
“后面车里是章榕会!”她无意识地流了泪。
前排的男人,反手无声地将手机从她的手里抽出去,按下了关机键。
他只是一个来完成指定任务的机器。
第50章
或许当时开车冲向护栏的那刻,也抱着那样极端的念头,妄想能勾起她的一丝怜悯。
安全气囊爆出的瞬间,耳边乍然一片安静。
章榕会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看着后视镜,在脑海里想象出了一个飞奔过来的人影。
可是醒来。
什么都没有。
除了无处不在的疼痛,什么都没有。
单人病房里空空荡荡。
只有透过窗户,洒进来的寂寞炽热的阳光。
病房四周被周强派来的人严密看守,章榕会闭着眼睛,静待着麻药过去。
中途有护士进来,帮他换冰袋冷敷充血的眼睛。
他从敞开的门,听到外面的声音。
医生说,万幸只是撞裂了眉弓缝了八针,左眼球充血是暂时的,没有伤到视神经,但会有短期的视力下降,都很正常。
哦,原t来那次跟她插科打诨时的玩笑,如今一语成谶了。
他听到郁锦梅问:“人醒没醒?”
“护士说醒了。”周强说。
“好,”郁锦梅道,“你看着他,别乱动。我先回去,不叫老爷子担心。”
片刻后,周强推门进来。
他俯下身,站在病床边说:“您有需要随时告诉我。”
又问:“王家谨在外面了,让他进来么?”
“人呢?”章榕会缓缓开口,胸腔的震动,牵扯出气管里一股淡淡的血腥。
周强沉默了。
章榕会睁开那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模糊的人影,又问一遍:“人送哪去了?”
“我不能回答,”周强说,“我保证她是安全的。”
“滚出去。”章榕会呼吸粗重,咳喘了几声。
周强不敢刺激他的情绪,便依言退出了病房。
中间护士又进来了两趟,冷敷,挂消炎的点滴。
章培明得到消息,急返北城,到达医院已是傍晚。
医院里的灯光,跟别处都不一样,冷到极致的白,又或能读出一点蓝调。
冰凉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顺着细管连通着血脉注入身体。
他躺在那,对章培明说:“爸。你期待我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吗?”
章培明沉默良久:“我们总是希望你好。”
章榕会笑起来,笑声从疼痛的胸腔震动着发出,他重复道:“是希望我好?”
“还是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套牢我为你们的私欲买单?”
“为了家族的传承延续,是不是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我作为一个人最基本的幸福?”
章培明一句也没法回答他,许久从屋里出来。
路青坐在门外的长椅上无聊地支着腮在等,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她冷眼看着丈夫一脸憔悴沧桑,嘱咐护士一定好好把人看住,及时反馈情况。
两人先回西鹊山休息,车里的气氛比进了冻库还要冷清。
路青偏头看过来,开口问他:“我对你还有用么?”
“我们是夫妻,不要说这样的话。”章培明当下并没有心情去敷衍这样愚蠢的问题。
“我只是觉得很没有意思,”路青笑笑说,“怎么转来转去,结果都是一个样。真没有意思。”
“什么叫没有意思!”
章培明骤然怒不可遏道,“榕会是你的儿子,他今天伤成这个样子,你这个做母亲的不说怜悯关心,竟还是这个冷嘲热讽的态度!”
“别冲我撒邪火了!章培明,”路青冷笑道,“章榕会受伤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你们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结果吗,怪得到我的头上?让我做了你们的刀,现在真伤了人后悔,难道还是我的错?”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就别再装了。”
车子停下,路青推开车门,拉了下披肩,踩着高跟鞋,姿态窈窕地先下了车。
她高傲地仰着头,踩在青翠的草坪上,一步一步往别墅走去。
想起高三那年的冬天,自己穿着单薄的冬靴在自习结束的夜晚穿过漆黑一片的巷弄匆匆回家。
那是一双很旧很旧的鞋子了,里面的绒毛早没了任何保温的作用,当下的每一步都像直接踏在冰上,也像走在凌冽刀锋。
痛苦好像一种轮回的循环,总是在她不同的年纪,殊途同归。
可是,她已经没有那样年轻了。路青想。
章榕会在次日出院的下午,登了郁家的门。
外公正在待客,是他多年前外任的一个门生,这次回来特意上门拜见。
对方看着他半边被纱布挡住的眼睛,一时惊骇:“榕会,这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外公抬眼看了他,扶着拐杖示意:“那今天,就先不招待你了。”
“好的,老师,”对方立即领会告辞,“您什么时候方便,随时联系我,再上门拜会。”
周强陪同着出门送客,再回来时,听到老人一字一句道。
“你怨不着旁人,章榕会。”
"你故意把自己伤得这么狼狈,哪怕真舍了一只眼,也讨不来那个女人回头看你一眼。"
“可笑不可笑。”老人冷嘲道。
章榕会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面前,良久,双膝缓缓落地,跪了下来。
他目视着地面,平静地对着外公说:“其实很早之前就想告诉您,我遇到了一个很喜欢的人,一直想带回来给您看看。”
“但是怕您不能接受,也怕太贸然会伤害到她。”
“现在人被送走了,我就无所谓了。”
他说:“之前让您帮忙救钱铮时的允诺,我已经决心要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