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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他是给人家做活的,都是要先有了房样子,主事的先生说怎么建,他就怎么建。

因此咱家可请他做活,但主事的先生,应该请个行家,会建高楼,能画房样子的。”

“房样子?这我倒没想过,老家人人都会夯土墙,连我也会垛泥,到了这长安城却不管用了……”

说起长安城,田氏想着个人,

“有了!巷口那家复姓阳城的,他家祖先是主事修皇宫的,传到如今第五代,丢了爵位,就住在咱们这条巷子里,他能做呀!”

又和女儿说了阳城家的事,都是从姑子们那听来的,季胥点了点头,也觉得行。

因说他家是梧齐侯之后,行事清高,也不贸然上门,而是写了封拜帖,叫金豆先送去。

“哼,就说你家夫人病了,不见客。”

阳城建看了这拜帖,做主道。

只见他中等年纪,两颊干瘦,蓄了一把青须,穿一身半旧不新的袍服,将拜帖掷在了地下。

因田家母女都是女眷,这拜帖上写的是要见他的妻子申氏,是妇人间的理由。

一时还没说想请阳城建主事修建的事,若是回绝狠了,再开口就难了,季胥想着以后见上面了再说和。

他妻子申氏在屋子里做针线,还有个年方二九的女儿,也在那里绣花。

申氏有些咳嗽,她女儿丝娘倒热水给她,

“阿母,喝茶。”

不过里头也没有茶叶了,申氏正要喝,听见外头的动静出去了,丫头画儿正捡那地下的拜帖,她问道:

“这是谁家下的帖子?”

画儿说:“是巷子里头田姑家的,说是想来和夫人说说话。”

申氏想了想,就是那家在交门市卖熟食的,听画儿说还卖了羊毛挣着钱的,见有拜帖,说:

“她家倒有些规矩。”

阳城建道:“市井钻营之流,这样的人家休想登我的门!别踩脏了我的地。”

“我家夫人病了,不见客。”

金豆将画儿的话带回去了,后来又写了两回的拜帖,都推说病了。

“到底什么病,还没见好。”

田氏不明白的嘀咕道,

“我猜是不想见我们了。”

季胥在替人家登门庖厨,明白他家不肯见,一时先将这事放下了。

这日,田氏去药肆抓药,倒不是她家里谁病了,而是买几味药材当作香料,家中做卤食要用的,只见一个眼熟的丫头被伙计赶出来了。

“你张大眼睛朝西边看看!长乐宫、未央宫可是阳城家的祖先主事修建的,我们家是梧齐侯之后,当今家主是通晓楼城建筑的能人,日后岂会短了你的?”

“去去去,没钱谁赊给你,还梧齐侯之后呢,连个药钱都给不起,真穷酸,呸!”

丫头被搡了出去,捡了地下的手帕,拍了拍身上。

“画儿,你是画儿罢?

我是跟你家一条巷的田姑子呀,你家夫人的病可好些了,如今吃什么药?”

田氏挽着篮子,弯腰凑过去认了,有心和她搭讪。

画儿却一撇嘴,别着脸走了,临走还白那伙计一眼。

伙计无心理她,只顾着笑脸迎田氏:

“田姑来啦!今日抓些什么药?您可是我们这里的大财主了,听说您女儿能耐着,连黎家都能送了一间店肆给您家,比那些空有名头,什么梧齐侯的后人强多了!

你们同住一条巷,怎么就这样天差地别的两家人?您待我们多和气呀,不像他家的,成天吊着张脸,赊账买药还是那样的口气。”

第160章

田氏如今在桑树巷,在交门市附近,也算是颇有脸面的人物了,出来买点什么,人家都对她恭恭敬敬的。

田氏心里也受用,和药肆的伙计磕了会儿闲牙,问他:

“才刚走的那丫头,她来这里买什么药?”

“抓些治咳嗽的药,方子倒有,欠了两回药钱,我们掌柜的说,她再来,就赶了去,总这样没钱,谁卖给她呢。”

伙计说,在给田氏称药。

“她欠了多少药钱?”

伙计拿出账册来看了,

“五百钱。”

田氏想了想,说:“她家的药钱我给了,另再按她的方子,抓两副药,你替我送到她家去,下次我来,给你包了卤猪耳吃。”

能结了账,还能得好东西下酒吃,阳城家离这里不过一条街的路,伙计哪有不应的,连说:

“您心肠可真好。”

“谁呀?”

阳城家住在巷子口,一堂两室,五六步的小院。

听见门响,画儿几步路就到了跟前。

只听外头说是药肆的伙计,画儿将门吱喽喽的开了,没好气道:

“你来做什么?”

伙计将药给了她,说了来历,走时还说:

“遇上田姑,也算你们好福气,不然我们可不白给了药给你家。”

画儿臊了,有心追了去将这药还给他,只听里头的申氏又咳了,一咬唇,将药拿了进来。

“外头的是谁?”

阳城老爷出来问了,画儿只说:

“哦,是药肆的,来送咱家的药。”

好在阳城老爷没有多问,他给一家故交递了拜帖,正要到人家家里去,使唤画儿去交门市给他雇马车,画儿为难道:

“没钱,雇不起车。”

“哼。”

阳城老爷将袖子一甩,自己驾了家里的羊车去了,羊脖子上的铜铃叮叮当当响了一路。

“阳城老爷,出门呀,到哪里去?”

阳城建也不搭理附近的街坊,待他走远了,他们在背后嚼舌,

“一听这声响就知道是他家的羊车,出门两步路也得乘车,还不如宰了那羊,一家吃顿好的呢。”

家里,

画儿将药煎了一剂,捧给申氏喝。

“才说药肆不肯赊欠,怎么又得了药?”

申氏道,她一到春天就犯咳症,吃药才能好点。

可家里没了爵位和封邑,如今的日子只出不进,就是当年带来的一点薄产,也都用尽了,家奴也卖得只留了一个,她的陪嫁都当的不剩什么了。

日子眼看都要过不下去了,也不知夫婿今日出门是个什么结果,光想想,她又咳了两声。

“听说巷子里的姑子们都在田家编蓑衣,挣两个钱,女儿也想去。”

丝娘穿一身半旧不新的素襦裳,身子也单薄,替申氏捶了背说。

“不可,你是千金之子,怎么能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日后旁人怎么说?你还没嫁人呢。”

申氏反倒咳的更厉害了。

丝娘忙的捧了画儿手里的药来,“阿母,先喝药。”

申氏喝了,想起来问道:

“你这丫头,我问你话,怎么半天不言语?这药哪来的,难道是你偷来的,抢来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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