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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况无法杜绝,在这个破部门工作就是这样的,“问题不大。”

其他队员:???

……

小孩们吃完早饭之后又去碰头了,陶方奕再次去了周佳家里,跟周佳的父亲聊天去了。

周佳的父亲几乎一整晚没有睡觉,他有许多许多的话想说,而陶方奕这个外人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

没人看得见亡,所以亡就把脑袋搁在陶方奕的大腿上,安安静静地听。

他听周佳的父亲说自己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女儿,说到动情处,他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陶方奕也只能拍一拍对方的后背,以示安慰。

这个男人有些羡慕别人家的好出身,感慨地说生在这种地方,想要走出去真的好难好难。

男人十几岁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那个时候他觉得这个世界好不公平啊,他出生在小地方,天生就比人慢了一步,但是没关系,十几岁的孩子总幻想着未来有一天能够功成名就。

他也为自己的成就兴奋过,他买了人生中第一部手机,他给自己父母改善了生活。

他第一次用金钱掌握了生活里的主动权。

那个时候男人简直是自己人生里的主角。

后来遇到自己妻子的时候男人也想,这个世界真不公平,他见到自己老婆在看别人视频里那种浪漫奢华的婚礼,可他们两家人再怎么凑也凑不出那些钱。

但没关系,因为他们是真正的彼此相爱,他们在相互扶持。

他们去了市里打工,意识到自己比那里的同龄人更苍老时,他又觉得好不公平啊,但没关系,他们不偷不抢,他们也在努力地经营自己的小家庭。

当第一颗牙齿因为不健康的口腔环境而掉落时,他觉得好不公平,因为那个年纪的他第一次在医生们那儿得知了口腔健康的重要性,那时候他都已经35了。

但没关系,他有小孩了,以后他会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周佳。

而现在,自己爱人的棺椁就在不远处,而他正在跟一个陌生人诉说这一切苦楚。

瘦瘦小小的男人偶尔会笑一下,露出他那一口黄黄的牙。

他不断地,洗脑式地提醒自己,说自己还有个小孩,小孩刚刚上一年级,他的孩子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

他的父母早就离世,岳父岳母还活着,他岳父岳母是两个不错的人,以后他可以带着周佳上自己岳父岳母家过年。

男人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对未来的计划。

他的认知水平有限,他计算着以后周佳上大学他要存多少钱,这个孩子以后结婚了,他又要存多少钱。

在说出自己计划的时候,他还要扭头问陶方奕,问这些数目合不合理。

陶方奕听得很难受,可他同样也没有多少代入感。

他没法将自己代入人类。

就像曾经在木鼎旁边的那些人也会絮絮叨叨地聊很多听起来很痛苦,但木鼎完全无法感同身受的事时一样。

陶方奕会很难受,可他更多只是在难受自己的无力。

他没有办法让这个男人的妻子复活,更没有办法让男人的身体恢复健康。

陶方奕听到了一道小小的啜泣声,似乎是文元魁的。

噢,是了,文元魁似乎总能比他更先感受到这些情绪,文元魁比他更早成长,但成长也更早停滞。

男人需要的也许只是倾诉,他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无力改变他的现状。

嘀嗒。

陶方奕的眼泪掉了下去,穿透了亡的身体,落在了他自己的腿上。

亡吓了一跳,他迅速直起身,观察陶方奕:“你怎么了?”他不明白陶方奕为什么哭。

【我不知道,我好像……】陶方奕试图分析自己的情绪,在停顿了一会儿之后,他不确定道,【我好像在害怕。】

“害怕?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亡一开始以为陶方奕是被感动到了,但听到“害怕”二字的时候,他觉得有些无厘头。

亡的脑袋围着周围看了一圈。

在这里做客的都是普通的村民,他们长得不能算漂亮,但怎么也没恐怖到会吓着陶方奕的程度。

那只能是……

“难不成你在害怕死亡?”亡问出口之后觉得这个问题更荒唐了,“你怎么可能害怕死亡?你都没有死期这个东西。”

【我不知道,真的没有吗?】陶方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有点抵触那个男人,但这种抵触却不是因为那个男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陶方奕认真感受自己的情绪,发现他是害怕变成男人这样。

他害怕有一天他也会无助地坐在某个棺椁前面,只能对陌生人吐露自己的心声。

他害怕……如果棺椁里是亡呢?

噢,亡本身就是厉鬼,死了连棺材都没有的。

他辛辛苦苦养了一个小孩,最后的结果是只能跟一个完全不认识亡的人诉说自己的心路历程。

因为他再也没有机会当着亡的面告知他了。

死期不存在,可死亡本身并没有离他们而去,只是他们拿不准哪一刻死亡会降临。

陶方奕在害怕那种不确定性。

他害怕自己不能一直去喜欢某个人或者讨厌某个人。

他喜欢亡,讨厌文元魁。

可他不希望文元魁死去。

他只是在生闷气,只是不高兴,他希望许多年后文元魁主动找他说开这件事,原不原谅是另一回事。

死亡就好像是……强行将所有的恩怨摁下了终止键。

所有的关系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大家不会变得更好,变得更亲密,因为一切结束了。

陶方奕讨厌结束。

一旁的男人见陶方奕反应这么大,还以为自己刚才聊的那些东西戳中了陶方奕的过去:“抱歉抱歉!叔不该聊这么多的。”男人觉得陶方奕的脸小,自己应该算陶方奕的叔叔辈。

亡也附和:“他不说话了!他闭嘴了!你快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

陶方奕深呼吸了两下,可他脱口而出的却是:“没有,我愿意听,您继续吧。”

亡:?

男人也愣了一下。

陶方奕这次主动挑起话题:“您和您的妻子是怎么认识的?”

“什么妻子啊……就是老婆。”男人挠挠头,似乎对“妻子”这种书面用语有些不适应。

“我和她啊,刚见面的时候我看见她叉腰骂人,骂得特别凶。”男人继续说,“后来我才知道,他骂的那个男的是人家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县里的。”

“那个男的跟人说她是个乡下姑娘,她气不过,叫来了自己的一堆姐妹去骂那个男的。”男人哈哈了两声,“她有个姐妹是我邻居,硬要拉我过去帮场子,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亡推了推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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