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硌得他浑身酸痛,破旧小屋四处漏风, 带着寒意。

他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望着结满蛛网的房梁,昨日街头与店铺里的无助和屈辱再次涌上心头。

不能坐以待毙。他需要活下去。

他将那身显眼的锦袍仔细叠好收起, 换上了昨日在街边估衣铺用最后一点钱买来的、半新不旧的灰色粗布衣。

这身打扮让他看起来终于不那么突兀, 混入清晨为生计奔波的人流中。

谢玉阑走在街头, 有些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一个时辰的时间,他找了不少活,却都被店家以不要的名头赶走。

一次次碰壁,像冰冷的雨水浇在他心头。

晌午已过,腹中饥饿难耐,他摸着空空如也的袖袋, 站在一个货栈门口, 看着力夫们喊着号子, 将沉重的麻包、木箱从车上卸下, 再扛进仓库。

汗水顺着他们古铜色的脸颊滑落,在阳光下闪着光。

“喂!那边那个小子!愣着干什么?缺人手,干不干?扛一包两文钱,现结!”一个穿着短褂、满脸横肉的工头指着谢玉阑喊道。

谢玉阑看着那些沉重的麻包, 心里有些发怵,但想到空空的肚子和身无分文的窘境,他咬了咬牙, 轻轻点头:“好。”

工头嗤笑一声,丢给他一个号牌:“去那边排队!”

谢玉阑接住号牌,站在了最后边, 看着前面的工人的动作。

轮到谢玉阑时,他学着前面力夫的样子,弯下腰,试图将那个看起来比他还沉的麻包扛上肩。

麻包入手极沉,粗糙的麻绳勒进他娇嫩的肩膀,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瞬间涨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颤颤巍巍地将麻包扛起,脚步虚浮地朝着仓库门口走去。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力气,也低估了脚下的门槛。

就在他一只脚迈过仓库那高高的木门槛时,脚下被不平整的地面一绊,整个人猛地向前栽去!

“砰!”

沉重的麻包率先砸在地上,发出闷响,里面不知是什么谷物撒了一地。

谢玉阑也重重地摔倒在地,手肘和膝盖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你个废物!眼睛长屁股上了?!”工头听见动静,一扭头就瞧见了谢玉阑,他瞬间暴怒,几步冲过来,指着谢玉阑的鼻子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如同脏水般泼洒下来。

“连个包都扛不动!白长这么个大个子!你知道这一包货值多少钱吗?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蠢货!没用的东西!赶紧给老子滚蛋!”

周围其他力夫有的漠然看着,有的发出低低的嗤笑。

谢玉阑摔得头晕眼花,手肘膝盖疼得钻心,听着那不堪入耳的辱骂,泪水在眼眶里拼命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也不敢反驳,只是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抱歉...”谢玉阑嗫嚅道。

“道歉就有用了?!老子还要找你算账呢!死玩意!”工头撸起袖子就准备揍人。

谢玉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住口!”

一个清亮却带着怒意的少年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工头的咒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宝蓝色锦缎箭袖、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带着两个小厮,正站在货栈门口,显然是来巡查自家生意的。

少年眉目俊朗,带着一股养尊处优的骄矜之气,此刻正皱着眉头,厌恶地看着那唾沫横飞的工头。

“王老五!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少爷的地盘上如此喧哗,还出口成脏?!”少年呵斥道。

那工头王老五一见这少年,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嚣张气焰瞬间熄灭,点头哈腰地赔笑:“哎哟,是小公子!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这新来的小子笨手笨脚,摔了货,小的这才......”

“摔了货自有规矩处置,谁准你满嘴喷粪了?”小公子不耐烦地打断他,目光转向还坐在地上、灰头土脸、眼眶通红的谢玉阑。

当他看清谢玉阑即便穿着粗布衣服、满身尘土也难掩的清秀轮廓和那双湿漉漉的、带着惊惶与委屈的眼睛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走过去,蹲下身,语气缓和了些:“你没事吧?摔到哪里了?”

谢玉阑没想到会有人替他出头,还是这样一位看起来身份不凡的小公子,他慌乱地摇摇头,小声道:“没事的,谢谢公子。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不怪他......”

他这怯生生却还试图为骂他的人辩解的模样,让那小公子又是一怔,心里莫名地软了一下。他伸手,不由分说地扶住谢玉阑的手臂:“什么没事,手都擦破皮了!起来,我带你去上药。”

说着,也不顾谢玉阑的挣扎和那工头惊愕的目光,直接将他扶了起来,对身后的小厮吩咐道:“去拿我的伤药来。”

随即他又对王老五冷声道:“扣你三天工钱,以儆效尤!再让本少爷听见你满嘴脏话,就滚蛋!”

王老五连声称是,不敢再多言。

小公子将谢玉阑拉到货栈旁边一间干净的账房里,让小厮拿来清水和伤药。

他亲自用湿布小心翼翼地将谢玉阑手肘和膝盖上的尘土血迹擦净,然后蘸了药膏,轻轻地涂抹上去。动作算不上多么熟练,却格外认真。

“嘶......”药膏刺激伤口,谢玉阑忍不住吸了口气。

“忍一忍,这药效果好,很快就不疼了。”小公子一边上药,一边打量着谢玉阑,忽然问道,“我看你不像是干惯粗活的人。你这身细皮嫩肉的,说话也文文弱弱,穿的这粗布衣服底下,之前的衣裳料子不便宜吧?怎么会落到来这里扛包的地步?”

谢玉阑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或许是眼前这小公子方才的维护和此刻难得的温和,让他紧绷的心防裂开了一道缝隙。

他沉默了很久,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我不是爹娘亲生的,他们......不要我了。”

小公子涂药的手顿住了。他抬起头,看着谢玉阑低垂的、微微颤抖的睫毛和那强忍泪意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

他年纪小,涉世未深,没见过这么可怜的人。

“怪不得......”小公子喃喃道,他放下药瓶,看着谢玉阑,很认真地说,“那你以后怎么办?一个人住?要不你跟我回府吧?我家里不缺你一口饭吃,也比你在外头受苦强。”

谢玉阑惊讶地抬起头,对上小公子清澈而真诚的目光。

他心中感激,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的,谢谢公子好意。我有地方住。”

小公子见他拒绝,也不强求,却对他住的地方产生了好奇:“你住哪儿?带我去看看?”

谢玉阑本想拒绝,但小公子已经不由分说地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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