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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今真的说不出口那两个字。

宋玉声没有再追问,揉了揉谢玉阑的头发:“走吧。”

另一边,宣政殿。

在谢玉阑走后的殿中一片寂静。

最终是周显打破了这份沉寂:“皇上,那这位公子是否要认回?”

谢渊满脸怒气,扫了周显一眼,仿佛在说他问的什么蠢问题:“不认回来还让皇嗣在外飘零吗!”

话毕,他又看向谢临沅:“把那个野种关进天牢!”

谢临沅眉头微蹙,他跪在地面上,开口:“父皇息怒,此事玉阑也是受害者。”

谢渊盯着谢临沅,久久没有说话。

周显站在下方,察觉到谢渊的眸色中流出了疑心,他在心里嗤笑一声。

果然,那傻子就是谢临沅的软肋。

在这件事面前,连向来“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都自乱了阵脚。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谢渊将底下的一切尽收眼底,终于开口问。

“将他赶出皇宫便好。”

“呵,”他语气依旧含着愠怒,“你倒是心疼他。”

“求父皇恩准。”谢临沅重重磕在地上。

谢渊良久终于开口:“可以,但关于皇嗣被掉包之事必须严查,不管是多少年前的事情,都给我查出来。此事便教给——”

他的视线在宣政殿内滑动,落在周显身上:“周尚书,既然是你发现的,那便由你去调查吧。”

周显压下心底的喜悦,沉重应声:“遵命。”

最后,谢渊才对余轻则说道:“来福,将殿下带下去,安置在殿中。”

来福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这个殿下指的是余轻则:“喏。”

就在几人准备退下的时候,谢渊又开口:“太子关禁闭七日。”

谢临沅神色淡然,他再度磕头:“儿臣遵命。”

周显走出宣政殿,一路走到了某个亭中。

“娘娘,皇上已经按照我们的计划把谢玉阑赶出了东宫,不过为何要安排人让他知道他本来的住址?”

这一点,他着实理解不了。

背身对着周显的女子缓缓转过身,竟是周师晚。

女人勾唇,开口回道:“她的父母在十九年前就被本宫杀死了,你猜,丢掉皇子身份回去以后还发现亲生父母全死了的他会怎么办?”

多年前的那场狸猫换太子正是周师晚一手策划的。

她其实并不讨厌宁月然。

她只是恨沈梦惜。

毕竟这种事嫁祸给沈梦惜真的太容易了。 网?阯?f?a?B?u?Y?e?í????u???ē?n????????⑤???c????

当初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几乎都留下了沈梦惜的线索,所以她也不怕皇帝查。

“会陷入绝望。”周显回道。

“本宫这双手沾了太多血,不想再动手了,免得损了我儿的福德,”她道,“明日,放根白绫去那吧。”

“好。”

谢临沅并没有立刻离开东宫。

在所有人都走后,谢渊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宽和。

他单手撑着头,自顾自地开口:“朕会不会说的太重了?”

显然,他并不是想去求得谢临沅的回答。

“希望这次朕没有做错。”

他做过太多对不起别人的事,若是放在别的皇帝身上,这辈子都不会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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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们是皇帝,手握着掌管所有人的大权。

皇帝会做错事吗?

当然不会。

可谢渊偏偏醒悟了。

这比不醒悟还要更加痛苦。

“父皇是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吗?”谢临沅问。

谢渊这次的举动,显然是想要揪出什么人的尾巴,而那个人是谁,谢渊肯定知道。

谢渊嗯了一声,开口:“当初发现时我就派人去查了。”

“是沈贵妃么?”谢临沅只能想到这一个人选。

“不是她。”谢渊摇头。

“是惠妃。”

这三个字如石子落在水面上一般激起层层波浪,着实惊到了谢临沅。

他实在不知道惠妃和宁庶人有什么交集。

林轻也没有对她说过。

“惠妃同宁庶人也有仇吗?”

“她恨沈贵妃,”谢渊坐在这个位置上到底也不是个草包,很多东西都看得很清,“她以为她做的天衣无缝,可是被她杀死的那对夫妇却是她的远房亲戚,她自作聪明地觉得从族谱除名就没事了。”

“所以父皇是想将周氏一族的势力打压下去。”谢临沅很快就理解到了谢渊话中的含义。

“谢则闵戾气太盛,惠妃一心想要让他当上太子,心思昭然,”谢渊站起身,踱步到谢临沅身侧,“沈贵妃的两个孩子也一样,更何况她早已不愿牵扯这些事情了,恐怕谢瑾背后的小动作她都不知道。”

显然,谢渊对谢则闵和谢瑾背地里干得那些事情知晓得一清二楚。

他只是不想拆穿。

“朕不想看见朕当初兄弟残杀的事情出现,”他望向谢临沅,“朕只问你这一次,你愿意当太子吗?”

谢临沅不在乎权势在谁手中,但他知道,只有权势握在自己手中时,他才能将想要保护的人保护好。

权力,世间最具有诱惑力的东西。

他垂眸,应道:“儿臣愿意。”

“那朕会为你将路铺平,”谢渊叹气,他抬起手拍了拍谢临沅的肩,望着殿门的目光深远悠长,“别让朕灰心。”

僻静院落里,月亮门内探出半株老梅,枝干如铁。

院中小厅布置得雅致。远处是一片萧疏的竹林,风过时发出飒飒轻响。

“嘶...”冰凉的药膏渗进皮肉,谢玉阑的掌心忍不住瑟缩。

“别动,”宋玉声按住谢玉阑的手,用药在上面轻轻涂抹,再扯出纱布裹在狰狞伤口上,“好了。”

“饿了吗?”他将纱布方向,问谢玉阑。

谢玉阑在马车上已经把事情都和他说了,饶是他听见从谢玉阑口中说出的“野种”那两个字时也不由得为其心颤。

这个词太狠了。

谢玉阑方才又在马车上啜泣了一场,此时他眼眶通红地盯着自己的掌心,乖乖把手放在膝盖上,闻言回答:“不饿的,我想回家。”

宋玉声知道谢玉阑口中的家不是皇宫。

“走吧,我陪你去。”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纸条,到了府门口,他对马车夫说道:“去榆林巷。”

“喏。”

谢玉阑跟在宋玉声身后上了马车。

一路上,街市上商贩的喧嚣和孩童的嬉闹不停传入谢玉阑的耳中。

他的脑袋抵在马车的梁上,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宋玉声有读心术,就能发现谢玉阑脑海中全是谢临沅的身影。

这一点也不像普通的兄弟之情了。

可谢玉阑不知道。

“王爷,到了。”

宋玉声看了眼没反应的谢玉阑,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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