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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控制着车速走到队伍一侧,护目镜下的眼睛扫过囚犯时露出了阴狠的眼神。
“奶奶的,凭什么狱警就能坐车, 咱们就非得走路啊!”
方才抱怨的囚犯瞥见后,没忍住又骂了一句。
“一直都是这样的。”他身侧年纪稍大的犯人却显得兴致缺缺,甚至都没有往那边看一眼。
作为在监狱里待了很久的老犯人,他此前就已经被指派完成外出劳役多次,实在是见怪不怪。
封赫池没有作声,朝队伍的那侧瞥了一眼。
相比坐在驾驶座上趾高气昂的疤脸,他的视线却落到了他身边的那个人身上。
零号。
他单手撑着下颌,面无表情地透过车窗将视线投向前方,似乎对于这样的环境早已习惯。
封赫池眯起眼睛。
纵使每次劳役时的囚犯数量多达十几个,狱警却只有两人。
他们并不需要对外出的囚犯严加看管,在这样的荒漠中,哪怕有胆大的犯人试图借机越狱,最后也会迷失在无尽的黄沙中悔不当初。
狱警们的防护服比起囚犯好了不少,但即便如此,也很少会有狱警会主动请缨涉险。
按照其他犯人所说,零号作为典狱长,并不会直接参与进这些劳役活动中,他也完全有这个权利不去进行这些危险度高的活动,转而让手下的狱警冒险。
但这次他却成了随队狱警之一。
总觉得很奇怪。
“快点走!一群蛆虫,别磨磨唧唧的!”
疤脸通过车上地扩音器对着队伍中的囚犯嘶吼:“在天黑前清理不掉积沙,所有人回去都没饭吃,外加十二个小时的禁闭!”
在距离监狱围墙远处排列着巨大的太阳能板阵列,也是监狱的直接能源来源。经年的沙尘很容易就将其彻底覆盖,一旦覆盖,将会导致监狱内部供电紧张,甚至引发循环系统的故障。
这次的劳役任务就是清除掉覆盖于其上的沙尘,难度并不算大,却是实打实地辛苦。
疤脸的视线落在了队伍中间的封赫池身上,不自觉攥紧了拳。
这个1896号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也不敢对零号长官的命令妄加揣测,但此前零号几乎从未参与过这样的户外劳役随队,为什么偏偏这次……
不可能,1896号终究只是个低劣的囚犯,零号也不可能会高看他一眼,绝对不可能。
想到之前零号冷冷地命令他作为随队狱警时的景象,疤脸恨恨地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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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对身为长官的零号做什么,但在之后的劳动中狠狠为难一番1896号也不是做不到。
想到这里,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露出阴恻恻的笑。
*
一片片巨大的,倾斜放置的太阳能板阵列几乎尽数被黄沙掩埋,只剩下零下一些黑色的部分倔强地从沙丘中显出形状来。
“他妈的,这得干多久啊!”
“已经有预感今晚会吃不上饭了。”
囚犯们嘀咕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疤脸大力地按了按喇叭,刺耳的鸣笛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他卯足了一口气,正想大喊,身旁的零号却语调冰冷地开口。
“动静小点,你想引来什么东西吗?”
在这片荒漠中存在的危险不只有无尽的黄沙和狂风,某些变异沙虫和恶兽都潜藏于地底,只待合适的时机出来觅食。
“啊,对,对不起长官!”
冷冽的语调惊得疤脸一缩脖子,原本的气势瞬间消散,只能结结巴巴地道了声歉,转头跳下车,大步地朝囚犯的身边走去。
“工具在后备厢,动作快点,现在开始清洁!”
囚犯们互相看了一眼,都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拿起工具,走向了被黄沙覆盖的太阳能板。
已经到了这里,抱怨是无用的,还不如抓紧时间趁早干完收工回去。
热浪裹挟着西沙扑面而来,瞬间就能让人身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而汗珠又会慢慢被高温炙烤烘干,带走身体为数不多的水分。
疤脸扬着下巴在囚犯之中来回晃悠,时不时抬脚踹向其中一人,斥责他的动作太慢故意偷懒,被踢的囚犯也只能强压下怒火,老老实实地加快了动作。
见这些囚犯恼怒得额头青筋暴起,但依旧敢怒不敢言地埋头干活,零号的心里快感更甚,甚至觉得外出劳役也没什么不好的。
虽说环境恶劣了点,但能这么居高临下地对他们发号施令动手动脚还是十分令人爽快。
他慢条斯理地走到了封赫池的身边,眯起眼睛打量他的动作。
封赫池察觉到了他在身边,却并没有抬头,干活的动作也干净利落,疤脸在他的身边站了半天,竟没有找出一个可以挑错的地方。
他烦躁地咬了咬牙,余光瞥见陷在脚边沙土之中一块拳头大小边缘锋利的落石,心生一计。
疤脸装作要离开的样子,缓缓地走到了那块石头旁,“不小心”脚下一滑,铲起那块石头朝封赫池的脑后飞去。
囚犯们只带了基础的身体和面部防护,后脑的位置暴露在外,疤脸对自己的脚上功夫很自信,石头径直地朝着眼前人的后脑勺砸去。
1896号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前,像后脑这处视觉死角更不可能注意到。
疤脸的脑中已经浮现出了1896号被拳头大的石头砸破脑袋头破血流的景象,嘴角的弧度缓缓扬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
“啪”得一声。
封赫池直起身,连头也没回,小臂随意地抬起朝后一挡,正好挡住了那块飞到他脑后的石头。
疤脸瞪大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却见石头被那股力道反弹了回来,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即使隔着面罩,石头砸下的力度依旧不小。
鼻子传来尖锐的酸痛感,疤脸面容扭曲地摘下面罩,想摸摸有没有流血,却又被狂风卷来的沙土扑了个满脸,剧烈地咳嗽起来。
封赫池回头看了眼疤脸狼狈的模样,眉梢微抬:“长官,你没事吧?”
疤脸手忙脚乱地重新戴上面罩,对着他怒目而视。
这个1896号绝对是故意的。
疤脸脸色涨红地瞪着他,见1896号一脸无辜,更觉愤恨,还想再说些什么时,身后却响起了零号的声音。
“疤脸,有什么问题吗?”
疤脸一个激灵站直身体:“没问题!”
察觉到盯着自己背影的那道冰冷视线移开,疤脸这才松了一口气,忿忿地瞪了1896号一眼,转而去了别的囚犯身边。
封赫池抬眼朝沙地车看去,零号依旧面无表情地坐在副驾,半分没有要下车的意思,视线遥遥地落在远处,似乎并不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
封赫池盯着他看了两秒,轻笑了一声收回视线。
时间在灼热与疲惫中缓慢流逝,囚犯们也没了最开始骂街抱怨的力气,只是沉默地机械性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勉强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