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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一双眼睛略微垂下,好似含着水雾,眉头微皱,真情实感的痛苦不假,面色惨白,好像神龛中的玉雕,带着忧伤神色。
她看着他,有些失神,另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他眉间,要替他拂去苦痛一般,只道:“没事了……”
曲无霁握住她的手,让她的手轻贴在自己脸颊上,垂下眼睛:“我这是怎么了,竟什么都不记得了。”
祭灵澈实在是想不到此人竟然会耍这等小心思,竟借机装失忆,扮可怜。
她信以为真,轻声宽慰道:“不妨事,你且静养,要不了多久就会想起来了……”
曲无霁柔柔地看着她,脸颊蹭着她的掌心,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祭灵澈话到嘴边,却是一顿,不知道说什么好,二人关系实在是过于复杂,她还没等开口,曲无霁轻轻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我道侣吧——”
他手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身体前倾,靠近了一些,一双眼睛含笑盯着她,指间拂过她的手腕,腕上的金印竟瞬间亮了起来,他道:“我与你结过契啊。”
祭灵澈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说道:“是啊,要不然我怎么会救你呢?”
曲无霁垂下眼睛,看着她腕上金印,低声道:“所以你救我,仅仅是因为金契吗?”
祭灵澈忽然捧起他的脸,曲无霁微惊,看到自己的剪影映在她瞳孔中——
她捧着他脸,勾起嘴角,一字一句道:“我救你,是因为我不想你死。”
“我不想你死,我不能失去你。”
曲无霁愣住,他看着她那张脸,离得太近,她呼吸轻微拂在他脸上。
不能失去我……
他慢慢闭上眼睛,她身上沾染的寒香笼罩着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
此时四下寂静,只有大海波浪一声声地击打悬崖,鸥鸟啼叫穿过大雾。
一切都好像幻梦一样。
听着她轻轻的呼吸声,曲无霁又想起那些昆仑的雪夜。
漫天大雪飘零,他伏棺看着棺中人苍白的脸,看着她毫无起伏的脉搏,以及紧闭的双眼。
夜雪纷纷扬扬,四周静到了极致,可他也是从那时候才知道,原来落雪也是有声音的……
他睁开眼,看着曾经躺在棺材中气息全无的人,竟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时常如凛冽清泉一般,而今看向自己时,竟收敛了锋芒,带着些他从未见过的心疼与情愫。
曲无霁忽地搂住她,将她紧紧地箍在怀中。
祭灵澈愣了一下,也伸手轻轻抱住他。
他闭上眼睛,眷恋地轻蹭着她的脖颈,忽然很想时间就定在这一刻,希望这就是世界尽头。
她轻轻地替他拢起散乱长发,轻声道:“你想起来了吗,商徵。”
曲无霁蹙眉,倦倦道:“阿澜……”
祭灵澈在他怀抱中,微微仰起头,看着盘旋的海鸥,海雾遮蔽了日光,目之所及一片青蓝,朦朦胧胧。
人在雾中,衣裳沾染了水汽,竟有些潮湿的沉重。
皮肤上也是湿漉漉的,发丝轻微黏在脖颈上,她手指穿过他冰凉的头发,二人好像互相倚靠的倦鸟。
曲无霁慢慢闭上眼睛,只说道:“你爱我吗,阿澜。”
祭灵澈没回答,轻轻地推开他,与他面对面,直视他的眼睛。
曲无霁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推开自己,脸上有一丝茫然无措,他慢慢地垂下眼睛,低声道:“对不起,我不再问了——”
忽然,他只觉一阵温热轻覆在自己唇上,浓烈的寒香骤然扑面而来,他眼睛微微睁大,脑袋嗡地一声。
她掰着他的下巴,重重地吻着,随后手臂慢慢环过他的脖颈,贴得更近,渐渐变得缠绵起来。
曲无霁愣住,任她亲着,任她肆意乱摸,只感觉心脏在胸腔中疯狂跳动,好像不能思考了一般,脑中乱作一团。
祭灵澈吻了一阵,微微喘着,刚要放开他,曲无霁手掌猛地扣住她后颈,大力地将她带入自己怀中,低头对着她嘴唇咬了上去。
她呜了一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紧紧地圈在臂弯中。
他的吻太重,她有些上不来气,潮湿的水雾中,更觉得燥热,很快就出了一身薄汗,她脑袋嗡嗡作响,起初的燥闷竟转化为些许焦灼情欲。
曲无霁的吻逐渐变得轻柔,可仍旧将她圈在怀中,她勾了勾嘴角,无声地抓着他的衣领,然后用力猛地往下一扯,只听撕拉一声——
祭灵澈笑了起来,说道:“热了,消消暑?”
曲无霁愣住,垂眸只见自己胸前敞开大片,脸上瞬间染上点薄红。
祭灵澈恶劣地盯着他看,说道:“怎么了,不好意思了?”
他玉色肌肤上有几条浅淡剑伤,宽肩窄腰,肌肉紧实,白得晃眼。
祭灵澈没注意到,他心口上那两道狰狞的伤疤也微微露了出来,曲无霁面色不改,悄悄将衣裳拽了拽,掩住了心口的那道十字疤。
可胸膛露出的大片,他却没管,只道:“你喜欢吗。”
祭灵澈一时没明白,疑惑地“嗯”了一声,他轻笑道:“喜欢扯我衣服?还是喜欢看……”
她笑道:“我都喜欢怎么办。”
她手轻放在他腹部,指尖一点一点划过,若有若无地挑逗,顽劣道:“我说我都喜欢。”
“难不成还真要等我接着来扯——”
她乱动的手忽然被攥住,她怔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只见曲无霁握着她的手,慢慢探向自己的肩膀,他目光落在她脸上,看着她的神色,然后用她的手,将自己肩头的衣服挑落——
轻薄白衣顺着胳膊滑下来,褪至腰间,将线条紧实的上身完全露了出来。
祭灵澈看傻了眼,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不由得一怔,手却被曲无霁死死攥住,竟抽不出来,他握着她的手,轻贴上自己的腰腹,带着她的手慢慢往下滑——
他说道:“还继续吗?”
祭灵澈什么都没说,目光落在他心口处,只见雪白的胸膛上,赫然出现了两道狰狞伤痕,深可见骨,似乎要给他捅穿了一般。
她垂下眼睛,想到自己前世屡次三番戏耍他,甚至将他金丹剖去,毁他前途,置他于死地。
可这人仍旧在自己死后,为她求神剜心,只为保她一具全尸。
她心里一时不是滋味,只说道:“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曲无霁顿了一下,并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轻声道:“何出此言呢。”
“我做的每件事,都是心甘情愿的。”
祭灵澈闻言顿了一下,笑道:“好个心甘情愿。”
她手贴在他心口上,良久才道:“这么疼,不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