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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寺庙,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心中波澜狂涌,最后却只化作一口长气叹出。

想当年自己的叱咤风云,再对比而今的落魄,谁又能半点不感慨呢。

那寺庙后面,竖着一座高高的尖塔,直入云霄一般。

祭灵澈看那塔看了许久,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想,好歹没有出大乱子,终于还是赶回来了。

她看向曲无霁,二人相视一笑,竟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惺惺相惜之感。

她刚要说什么,忽然间,却听远处一声巨响!

祭灵澈猛地转头,在她的视野中,只见那耸然而立的高塔忽然开始一层一层地崩塌,像是积木一样,一边解体,一边倾倒——

而充斥着她耳朵,是无数妖魔兴奋的厉叫。

那声音一寸一寸地敲击着她的耳膜,好像要将她整个识海击穿。

而盖过这声音的,是她胸腔中狂躁的心跳声。

第62章 杀湍四 情似一把刀,肝肠寸断

祭灵澈愣愣地看着那高塔一层一层倾倒,抖落的碎块轰然砸向地面,一时间地动山摇,好像昆仑开裂,天山崩于眼前——

厚重的云几乎遮盖了所有天光,天空低到好像要坠下来一般,令人喘不上来气。

她眼睁睁地看着,妖魔嚎叫着从深渊窜出,数量多到令人发指,铺天盖地宛如蝗虫过境,只见这些妖魔竟然向着一个方向涌去,她的目光随着妖魔的方向看去,只见群山之外,直指上京。

一切都好像一场悚然噩梦一般。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骤然惊醒,指着那塔道:“曲无霁!”

“去镇妖塔,就算塔倒了,阵未必毁——”

镇妖塔作为整个封印的阵眼,而今塔倒了,阵虽受到了巨大冲击,导致妖魔四散而出,但锁妖阵未必完全被毁,必须重塑阵眼,阻止妖魔再继续扩散。

眼看着那些妖魔一窝蜂向着上京而去,祭灵澈一声口哨压在舌底,正要召出埋在上京城地下的东西,却忽然见曲无霁一挥手,一道金光从他指尖划出,刷地向远处飞溅,然后化作一道巨大金色屏障降下,嗡地一声将整个上京罩住!

那金罩灵光流转,将整个上京都护住,已经奔到上京的妖魔还没来得及进城都撞到那镇神结界,只挨上一点,就立时嚎叫着燃烧起来,须臾焚为灰烬!

镇神印……

祭灵澈愕然转头看向他:“你不要命了?!”

这种燃烧寿元的结界,只有元婴期以上的修士才能落下,一旦落下,对元神的损耗极大,印在人在,印毁人亡,除了极其紧要的关头必然不会轻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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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上次见到这种印还是在平安观中由叶清尘落下的。

她刚要说什么,曲无霁忽然竖起手指,贴在她的嘴唇上,止住了她的话头,他浅色的眼睛看着她,只道:“上京是你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毁掉。”

他对着她伸出手,说道:“何况,你我二人共进共退——”

祭灵澈一愣,忽然想起来在丰都鬼城的水域中,她对他说的话。

她抬头看着他那双染了血的眼睛,不由得心中一痛,伸出手来,与他十指相扣,接着说道:“死生不论。”

你我二人共进共退,死生不论。

她只感觉他的手冰凉,又瘦又凉,他攥得又是那样紧,几乎是硌手一般。

她忽然道:“你怎地这般瘦了……”

曲无霁什么都没说,将人向自己怀中一拉,紧紧地揽住她,只轻声道:“你心疼我吗?”

他没指望到听到什么回答,说道:“走了。”

一道白光骤起,将二人包裹起来,瞬间缩地千里,再一睁眼,二人已经出现在那已经崩坏的镇妖塔附近。

只见那威严的嵯峨高塔已化作一滩废墟,连深深插进土中的地基都被带出,翻出去数里远!

而那塔原先地基的地方,霍然出现了一个极大的圆形大洞,口径便有数里,那洞中猩红翻涌,好像有岩浆沸腾,光是看着就被邪压迫得上不来气。

那被开出的口子显然是无烬之渊的一部分,并且离那妖主极近,置身此处,识海便不由得阵痛,显然是会受到燃楼的影响。

只见无数妖魔前仆后继地从中窜出,曲无霁嗡地一剑,将那些朝二人扑来的妖魔斩成血沫,可那些东西源源不断,杀也杀不完,他本就在魇域中受了重伤,方才又落下了镇神印,此刻已然是强弩之末,长剑点在地上,血顺着嘴角往下流。

祭灵澈看着一地废墟,忽然窒息一般,手竟止不住地微微发抖,心中只道自己多年的心血竟就这般毁于一旦。

好像经年努力都是徒劳,一切都不可更改一样。

只不过这种消沉只一瞬间便烟消云散,她迅速结印,然后霍然指向那深渊裂缝,果然只听一声剑灵的清啼,震的那些要往坑外爬的妖魔复又摔回坑底。

果然,这里离妖主是极近的,近得她已经可以唤得鸦羽剑了。

她并指于胸前,冷冷勾起嘴角,一寸一寸地调动鸦羽剑的灵力,鸦羽剑忽然震颤,剑意再次迸发,祭灵澈咳出一口血,硬生生地封住了那洞口一瞬。

却在下一刻,一股强悍的阻力在跟她拉锯,她识海嗡嗡作响,只听到识海中有断断续续的狞笑回荡,激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怎的,祭灵澈竟然觉得这里邪压竟比刚才在无烬之渊里还要大,她生魂震颤,几乎整个胳膊都要断掉,识海疼得令她发疯,最后她再也撑不住,只听剑灵一声悲鸣,被妖主的邪压压制,灵力暗淡下去。

她好像一根弦崩得太紧,啪地断掉一般,她大脑忽地一片空白,一瞬间好像生魂离体,被那深渊的邪压荡开,浑身瘫软地向后栽去,这一瞬间好像极漫长极漫长,好像与天地同寿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她好像感到了什么东西滴在自己脸上,又湿又黏,顺着她脖颈直流到衣领里——

……又下雨了?

她终于感觉生魂渐渐回到身体中,她觉呼吸深重,浑身都疼,缓缓地睁开眼。

可她没有看见雨,只看见了一人锋利的下颚,血顺着他的脸往下淌,几乎是连成线一样,一滴一滴落在她脸上。

他跪在地上,将她圈在怀中,左手紧紧将她扣在怀中,右手持剑拄在地上,剑尖深深扎进地里,手上青筋暴起,几乎变作血人一般。

一道青色屏障将二人堪堪罩住,只见外面妖魔奔走,不断地向着这屏障冲撞过来,只见深渊的口子竟然越开越大,妖魔的数量竟比刚才多得多,几乎像无烬之渊所有的妖魔都倾巢而出一样。

她躺在他怀中,见他一头一脸都是血,伤得极重极重,她怔怔地看着他,只道:“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他听她说话,方才注意到她醒了,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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