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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镜花水月

并非全都没见过。

程叙将鼠标指针挪到其中一个眼熟的文档上,双击打开。

页面立刻跳转,“勤利新能源服务项目方案”的加粗黑色标题出现在屏幕中间。

沙柏显然也发现蹊跷,为看清其中内容,他凑得更近些,几乎和程叙脸挨着脸,只是彼此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上,无人意识到这一点。

两个人都没有出声,偌大的空间只听到滚轮滑动的细微声音。

“价格不对。”沙柏一直盯到最后的表格,突然说。

程叙在后台看过报价明细,心算了下,“嗯,低了将近10%。”

七千多万的总价,即便只是10%,也是个惊人数字。

但低了10%又是什么意思,暂时无从得知。

程叙沉思片刻,调出文件属性,详细信息栏显示,文档的最后修改时间就在今天上午。

显然这也不是某个弃之不用的旧版本。

U盘中还有一份按照新报价拟好的合同文件,其余内容看似和勤利无关,但同样可疑。

某个企业账户的开票信息;一个列满工厂和学校的excel表格;还有一些后期合成的身份证扫描件,年龄大多在四十岁上下的外来人员,数量不小,男女皆有。

程叙快速浏览完,没有发现任何有关U盘主人的信息。遂而复制公司名到搜索引擎,跳出来的工商信息显示那亦是本市一家人力资源企业,于前年注册成立,注册资本50万,企业规模微型,实际参保人数仅有3人。

法定代表人和持股人写着同一个陌生名字:董思陈。

“认识吗?”指针停在人名位置,程叙问身边的人。

沙柏闻声正想摇头否认,蓦然发现此刻程叙的侧脸近在咫尺,距离比前日会所中更甚——只需偏头半寸,便能感觉对方呼吸间的热气扑在脸上。

潮湿的,热切的,带着香甜的椰子牛奶味。

鼻尖下意识轻嗅,却没有记忆中的味道,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怅然,沙柏不自觉用犬齿相抵,轻轻磨了磨。

可惜没能再咬到什么。

“沙柏?”程叙的声音再次出现,“问你话呢,发什么呆?”

眼底闪过一抹慌乱,沙柏反射性地站直身体,斩钉截铁地否认,“不认识!”

程叙没留意他的动作,却被突如其来的高亢音量吓了一跳,“不认识就不认识……”怎么一惊一乍的?

揉揉震得发麻的耳朵,程叙复制完所有文件,将U盘设备弹出。

沙柏无声地站在边上看他操作,直到程叙把U盘递到面前,才怔怔问道,“给我?”

“不然呢?”程叙反问,“不是你拿过来的吗?”

听起来很有物归原主的道理。

“可这不是我的啊!”沙柏嘟囔着,把自己发现U盘丢了然后去便利店找回的经过简单说了下,“里面的文件我都没见过,程哥你拿着就好,我去问诚鑫重新要下协议。”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被程叙拽住西装,在身后拉出一个不规范的直角三角形。

“等等。”程叙叫住他。

沙柏抓紧时间不着痕迹地深呼吸,小碎步倒退,慢慢回身。

“怎么了程哥?”

程叙没发现他的异样,若有所思地提议,“或许你可以拿着它去找殷秋华。”

无论是对于蓝海、勤利的项目,或是整个人力资源行业,程叙的认知还是有限。

他能够从碎片化的文件中找到一些模棱两可的线索,但终究无法将其破译拼凑成完整的信息。

不仅是他,齐海洋也做不到,更不用说沙柏了,三个臭皮匠难当诸葛亮。

“既然你认为她不是个坏人,我们就相信她一次。”程叙打定主意,给盟友派发任务,“找个机会,悄悄把这个U盘交给她,看她是什么反应。”

手指自然地从衣服上松开滑到手腕,继而握着腕骨节翻开宽阔的手掌,将小小的银色存储器放在上面。

温暖一触即分,沙柏低头定定看向手心的U盘,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程叙盯着他,总觉得不太放心,忍不住又叫他名字确认:“沙柏?”

“好。”盟友像是终于回神,握紧手心的U盘,“我知道了。”

程叙心中仍旧怀疑,“真的知道了?”

“真的知道了!”沙柏大声说着,颇有虚张声势的味道。

随即又明显迟疑一下,最终还是压低声音,偷感很重地问,“程哥,怎么算悄悄的啊?”

“……”

程叙同样放轻声音,“就你现在这样!”

谨遵程叙的方案,沙柏在第二天给殷秋华送修改完毕的诚鑫纸质协议时,将不知是市场部谁的U盘一同递了过去。

对方并不惊讶,迅速过完其中的内容,维持着一贯的冷淡,轻描淡写地问,“哪来的?”

“捡的。”沙柏半真半假地回答,“以为是我自己的,就打开看了下。”

殷秋华拔U盘的动作明显一顿,又顺畅地衔接上,将小巧的存储器随手塞进电脑包里。

随后她抬起眼睛注视着沙柏,似乎是审视,又像在怀疑。

蓝海没有副总经理的单独办公室,殷秋华的工位在市场部,但她本身很少在公司,其中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八楼的小会议室。

隔音不太好,能够依稀听到外面的交谈声,只是听不清具体内容。

沙柏咽了口唾沫,垂在桌子下的手指微微蜷起,耐心等待殷秋华的进一步询问。

然而并没有。

殷秋华垂下眼不再看他,简单“嗯”了一声,下逐客令,“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工作。”

沙柏脚步没动,他明知道此刻最合适的反应就是闭嘴离开,但双脚有自己的想法,固执地粘在地板上。

殷秋华再次抬头,眉心皱着,声音像是夹着刀子,轻飘又锋利,“还有什么事?”

利刃刺中名为勇气的气球,啪得一下爆开,残片飞得到处都是。

“没、没有。”

“沙柏。”

在沙柏即将推开玻璃门的前一刻,殷秋华突然极为轻柔地叫住他。

“记住我和你说过的,少管林致远的事情。”

头重脚轻地离开小会议室,沙柏终于复活,呼吸都通畅起来。

无瑕思考殷秋华的最后一句有何深意,回到工位后他连忙抓出手机,将任务过程一五一十地分享给程叙。

长篇大论后手机轻轻震了一下,对面的反应出奇平静,只有简单的三个字:知道了。

这就知道了?都知道什么了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沙柏心中一百万个不解与好奇,抓心挠肺,抓耳挠腮,感觉脑袋里似乎装满了水,抱着用力晃晃还能听到声音。

夸张的肢体动作很快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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