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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嘉姥爷锻炼时跟吹号子似的放屁声,还有就是自家杂货铺拉卷帘门的声儿。她可算不准妙嘉姥爷什么时候放屁,但杂货铺的关门时间是她每天都能盯梢的,于是她憋整整一天,就等着李姝莉女士关卷帘门这个千钧一发的动作瞬间。

如果她没听见,就不能怪她没有说过咯。不过,她妈大多时候耳朵也背,比如刚刚她说明天早饭能不能涨个两块钱,她妈又没听见。

“你在学校又跟人打架了?”

不该灵的时候往往又很灵。

“没有,”李映桥从床上下来,把拖鞋当趿拉板儿,企图让她妈看见她脸上恨不得每个字都裱起来的诚挚表情,“是俞喵喵,他上课非要给我吃他的果冻,我说不吃不吃,那玩意谁吃,推搡的时候给他鼻子打出血了。”

“人还活着吧?”

李映桥想了想,说:“放学的时候还活着。”

李姝莉蹲着,思忖片刻后,一边娴熟地扣上卷帘门的地锁,一边又回头问:“你确定那个节日头是来买烟的?没说别的?”

李映桥确定地摇摇头,“没说别的。”

“那明天你给那个小节日带点咪咪虾条,两包够了。然后你俩握个手和好,让老师用相机拍个照给我。”

李映桥:“……”

“我没时间去学校,跟你们老师说,让他找俞人杰去,没事儿给小孩儿那么多钱干什么,”李姝莉这会儿已经在收拾白日里被顾客捡乱的货品,下最后通牒说,“还有,你俩要上课还这么闹,我找老师调开你俩座位了啊。”

俞人杰是县城里好几家玩具厂的大老板,这个胡老师虽然对孩子们一视同仁,对家长还是有些见风使舵,他不怎么为难俞喵喵的爸爸,只会老让她这个开杂货铺兼职开长途货车的妈妈跑学校。

李映桥发誓,再也不和俞喵喵这个脆脆鸡说话了。她回到自己的小床上,坐在床沿,荡着双腿问李姝莉:“妈妈,你是不是又要出去开大卡车了?这次去多久,那小姨会来陪我吗?生日之前,你总能回来吧?”

李姝莉离过两次婚,第二次离婚后她再也没结婚,加上李映桥马上到上学的年纪,就选择回到丰潭小画城开了个看着“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杂货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去跑长途货车。

在那个年代,独身女人带着个孩子跑货车总归是不太方便。虽然在外人看来她性格爽利泼辣,可越是这样的性格,越吸睛。

李姝莉自己是不怕,倒是怕桥桥被人给盯上。那几年,人口贩卖也很猖獗。

李映桥显然和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自己也是个胆肥的,偏就爱跟李姝莉在外面跑长途货车过“颠沛流离”的日子,说就想跟她做“亡命天涯”的母女。

感动之余,也不妨碍李姝莉想把她的嘴缝起来。当了妈妈才知道,有时候和小孩天马行空地话说太多,不吃颗药很难入睡。她决定不回答女儿机关枪样的一连串问题,毕竟安定片一板要四块,还要托熟人才能开,于是敷衍地哄她说:“宝宝,快睡觉吧。”

李映桥见妈妈不理她,哼一声,以一条泥鳅钻进藕塘里的速度,立马倒头窜进自己的小被窝里,用被子蒙住自己,直到四周彻底陷入黑沉沉的阒寂里。

李姝莉佯装自己睡着了,故意放重呼吸声。直到某个角落里,或者确切说蒙着的被褥里,渐渐传来小心翼翼而又清脆的“嘎吱—嘎吱—”嚼薯片声。

第二章  网?阯?发?B?u?y?e?ⅰ????????ě?n????????????????ō??

俞津杨小名叫淼淼,有回他们全家去五台山给太奶奶祈福,下山的时候,他老爸碰见个算命瞎子。对方说他天生大汉命,他爸兴致盎然和对方攀谈两句后,才知道对方说的是干旱的旱,说俞津杨命里很缺水,没有水的话,容易长不高。

他爸这个说风就是冰雹霜电的性子,一口气给他加了六盆水。连带着名字里,也加了个“津”字。

只是成效一般,李映桥比他甚至还要高出半个头,不知道她吃什么长的,在那时的他看来,这姑娘又虎又莽,听李姝莉阿姨说,李映桥一顿要吃三碗饭。于是时常听她饭点就问隔壁邻居,有没有要孩子的,有人真说要,她又说想得美!

所以他妈时常怀疑李姝莉阿姨的精神状态,不光他妈,小画城大部分的大人都觉得李姝莉阿姨的精神状态过于“好”,而显得其他大人就有些死板,所以他们私底下时常议论李姝莉阿姨的两段婚姻。

大人议论大人从不避开孩子,就像孩子打架也不会找大人来帮衬。两个世界明明说着同样的话,中间却像横隔着雅鲁藏布大峡谷,成人间那些辛辣的秘密,好像随着经年累月的石化,永远沉在谷底,再随着孩子们的记忆慢慢褪色。

所以几乎整个小画城的小孩子都知道,李姝莉有个坐过牢的前夫,但却没有人知道,李映桥的父亲到底是不是坐过牢的那个,以至于李映桥的拳头就是这么练出来的。

小画城所有人都叫她小坦克。

正如他爸爸所讲,小画城的孩子非常多,三不五时冒出一个,名字也都大差不差,所以大家一起玩玻璃弹珠或者跳房子的时候,就按名字组队——“子”字辈的常驻嘉宾有:子轩、子豪,“嘉”字辈多数是女孩们:妙嘉、诗嘉。

他和李映桥因为没能混进这些字辈里,只能被勉强归类为“木”字辈。

所以他俩总是被归在一组,但说实话,他不太愿意和她一组,这个女孩好胜心太强了!赢了,拉着他跳舞,输了骂他是猪,有时候急了还会抡圆胳膊给他背上不由分说地来一拳,给他背打乌青了,她还说:“喵喵,你该刮刮痧了,湿气太重了。”

唐湘女士第二天真带他去刮痧,刮完又嫌贵,让他以后觉得不舒服就让李映桥给他两拳,能省不少钱。

俞津杨:“……妈妈?”

他试图唤起母亲的良知。

但唐湘女士打从决定带他来找爸爸的那天起,就在徐徐开动的火车上,就给他发表过关于良知的重要讲话:“女人如果太有良知,一般苦得都是自己。虽然不绝对,但在妈妈狭隘的世界观来看,目前女人太有良知的,要么吃爱情的苦,要么吃家庭的苦。所以你想让妈妈苦吗?”

他猛一摇头,“当然不想。”

唐湘满意地点点头:“妈妈打听过了,爸爸还没结婚,这次带你回去找爸爸,如果他能接受你,妈妈就一个人回海南再打拼几年。以后你跟爸爸一起生活,他条件好,能让你安安稳稳到大学毕业。以后等你有出息了,再带着爸爸的钱来海南找我,当然你如果恨妈妈……”

当时还叫俞杨的他就这么一步步地被他亲爱的妈妈牵着走:“当然不会,我会好好学习的,等我大学毕业,我就带着爸爸所有的钱来找你。”

“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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