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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肉的人所说的话他基本都能听懂。

他生在草原,草原从没有路这个东西,放眼望去一望无际。

所以对于修路这件事,他并没有多少感触,他甚至觉得现在黎县的路就已经很好了。

前面排队的人又继续说,“到时这修路定又要招人去做工,估计和修庄园一样的工钱呢。”

“我想去,我家娘子如今在纺织厂做工,一个月几百文,我日日农忙,也不过只够交赋税剩些余粮而已。”

“今年可不止剩一些吧!”

“就是就是,今年的收成可好啦。”

终于轮到须卜绰和须卜言买肉,龚静秀依旧热情,“两位割些什么?”

须卜绰爱吃五花儿,须卜言爱吃排骨,须卜绰用越来越标准的汉话开口,“割些肋排和五花儿。”

龚静秀忍不住夸赞,“这汉话说的越来越好了!”

须卜绰有些不好意思,只说:“想快些成为黎县的一份子,在这里生活太好了。”

在黎县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须卜绰有时候午夜梦回都会害怕这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反正现在他已打定主意死也不回草原,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个名字也不好。

汉人都有自己的姓和名,但须卜是从前草原上贵族的姓,并不是他们自己的名字。

须卜绰想改名,将须卜两个字去掉。

这两个字用汉话念出来绕口不说,须卜绰还觉得不好听。

他想拥有汉人的名字。

须卜绰全家人都对改名这件事没有异议,草原上的生活过于凄惨,再加上贵族只会一昧的欺压平民,他们并没有什么归属感。

买好了肉,兄妹二人往家走。

须卜言用汉话问,“阿兄,我们的改名还没有通过申请吗?”

“过年事情繁多,我们这个事是小事,再等等吧。”

改名这件事层层上报到了县衙,梁年选了徐这个姓,徐与须发音差不多,再将卜去掉。

等兄妹二人回家时,县衙抱着文书正准备起身,“你们一家的改名申请已通过,县令为你们选了徐这个姓,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徐绰,徐言,徐蓓,徐泰。”

徐绰和徐言愣在原地,两个人兴奋地自言自语。

“我们...我们有名字了!”

第48章

百姓们对于修路的热情空前高涨。

黎县的路修好了, 大家都能受益,再加上县主从不动用徭役,都是给工钱的。 w?a?n?g?址?F?a?布?页?ǐ????????ε?n?Ⅱ???②????????ō??

由于林肆的作坊现在大多以女工为主, 黎县各个小家之中的家庭地位也在悄然变化, 郎君们也想去修路,多赚些钱。

砖碎便宜好买,一车一车的运回来, 再加上碎石与炭渣, 修路的原材料齐了。

冬季的黎县天寒地冻,实在不是个干活的好季节,原料买回来以后全都堆着, 待开春以后,林肆才让百姓们开工。

此时天气正正好, 不冷也不热,是个干活的好季节。

百姓们挖去表面的软泥,夯实地基,将碎石垫高,再铺上比例大约三比七大炭渣与碎砖, 最后再自然压实。

只是路还未修完, 林肆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梁年要去熙河路的州府, 陵州。

梁年怕林肆误会,十分自觉报备, “你放心, 黎县县令绝无可能换人,此次前去,应当是要增添赋税。”

林肆悄无声息的移开目光, 增税只能解决短期的财政问题,一旦开始频繁增税,就意味着王朝已进入末期,更会引发起义。

不过细细想来,烽火逐鹿的故事虽是从大规模的寒潮开始的,但在寒潮之前,大宸就已快成空壳子。

林肆又问,“你不在,县衙每日的大小事务交由谁来办?”

梁年早已计划好,“现下百姓都在修路,暂且不会有什么大事,都等着我回来再办,若有要紧的事,那就劳烦县主了。”

梁年收拾收拾准备前往陵州。

她这个黎县县令素来没有什么存在感,每次官员廷议时,她就默默坐在一旁听着就好。

起初第一次熙河路廷议时,梁年还会说,说黎县百姓如何困难,说希望熙河路大力帮扶,但她清楚的看见别的官员眼中的厌烦与不屑。

从此以后她便不说了。

别的官员也从不会与她交好,毕竟黎县县令这个位置,她估计是要坐到死,完全没有一点升职机会。

林肆拨了南双陪同梁年前去廷议。

姐妹二人为了这个出差的机会险些反目,最后还是用抽签的方式决定谁跟随梁年。

南双抽到了去,喜极而泣,就差仰头大喊我不用学习了!

梁年走的早,林肆本想去送,但奈何太早了,她实在是起不来,便托南双给梁年带话。

“县主让我转告您,等您回来之时,黎县的路便修好了呢!”

陵州乃熙河路州府,比施州要更热闹一些。

不过南双从前可是在安京待过的人,纵使再热闹,也不比不过安京,所以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

眼里全是逃避学习的欣喜,甚至想到此刻自家姐姐还在识字小班努力的学习,还差点笑出声。

梁年猜测的果然没错,议的果真是增加赋税一事。

作为经济最差的黎县县令,梁年坐在最后,听着那些知州县令们互相推脱分担赋税,县令们满脸讨好替自己想要巴结的知州说话。

梁年只觉得厌烦。

她想回黎县了,现在的黎县从来就不会这样。

看来自己真实被林肆影响的有些深,明明以前都已习惯。

黎县确实穷,但也止不住有人想要打黎县的主意。

这次征税是为了填补之前派兵击退胡人的军饷,根据经济情况,各路的征税份额不同。

黎县作为熙河路下县中的下县,这次增税应当是最少的。

梁年缓慢抬眸,扫过一众知州县令,说:“今年霜冻来的早,田亩收成比往年少了三成不止。”

提议黎县多交赋税的那位县令还想要开口。

梁年指尖敲击着桌案:“更何况如今县主暂居黎县修养,诸位这般着急往黎县增加赋税,莫不是想将县主那一份也收了去?那本官只得同县主好好商议。”

“梁县令慎言!”那位县令自知理亏,急忙叫梁年住口。

安平县主明面上确实是在黎县静养,若是真按梁年所说,就怕这位安平县主通过梁年一封家书告到安京去,那可就得不偿失。

人人都知道,陛下对安平县主是有愧的,这份愧疚或许会随着时间消散,但安平县主来黎县不过一年半,他们可不敢。

梁年如此说后,无人再敢提及此事,梁年乐的清闲,喝茶打盹吃点心。

一天的廷议就此结束,黎县的增税最少。

其他的县令都相约廷议过后去樊楼吃酒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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