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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吧?”

孟茴猛地回头,对上了二夫人不明的视线。

这是她们今晚第二次说话。

“可以。”孟茴道。

二夫人可亲地微笑,给她递来一碟精致的摆盘:“这个菜尝尝,是你宫里御厨的拿手好菜,你会喜欢的。”

孟茴尴尬地接过,谢过后,于此不免又与二夫人寒暄几句。

而等她再夺回视线时,徐季柏已经收回了他的视线,一饮而尽一杯她都能闻见酒气的烈酒。

他皮肤白,喉结清晰,酒液吞咽时带动着喉结上下一滚,颈侧的青筋缓慢跳动,昭示着主人难言的情绪。

可从始至终他们都没再对上视线了。

孟茴不想再看,她不知从何说起,索性低下头,吃了一口二夫人递来的菜。

周老夫人的声音传来:“是啊,是该换庚帖了。”

孟茴的思绪适才被这句搅回神,刚才心情低落的出神,导致于她没有听见前面的任何一句话。

她眉头紧皱。

谁换庚帖?不是说她和徐闻听的婚事往后延长吗?

孟茴心思因为这居然猛然抽起,紧紧绷成一条线。

若真是换了庚帖……那她和徐闻听的婚事就没有回寰了,国公府怎么可能容许被退亲。

绝对不行。

孟茴攥死筷子,一瞬不眨地盯着周老夫人,以此等着她下一句答案。

她半身直起,眼见马上就要离开凳子站起来,就听孟祈道:“还未听闻圣旨,这就换庚帖了?”

孟茴起身的动作随即一僵。

她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

没有人发现到孟茴的异样,周老夫人仍旧和蔼地笑着道:“自然是因为太后也青睐庄禾,想早早把两个小辈婚事定下。话说回来,京中年轻一辈,谁能出庄禾之右?”

“三爷自是青年杰俊。”孟祈笑着附和。

她和孟茴撞了一下视线。

几句话下来,孟茴这才清楚,要定亲的不是她和徐闻听——

是徐季柏和长公主。

可那日在文渊阁,徐季柏不是这么说的啊。

他明明与皇帝说他不会成亲。

可话又说回来,真心瞬息万变,徐闻听不就是其中翘楚,青梅竹马和大婚夫妻的情谊在前,都毫无不一样,何况她与徐季柏一段露水情缘。

孟茴这么想着,慢慢低下头,深深埋着,下巴尖都碰到有点冰凉的胸口。

幸好她没答应和徐季柏牵手,也没有戴他们叔侄两任何一人送的首饰,不然她现在一定狼狈疯了。

/

饭局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

长辈们去了后院聊天。

徐闻听来找孟茴。

“干嘛呢?”

“走开。”孟茴低着头,银色耳坠一晃一晃。

徐闻听被晃得心痒,伸手捏住,笑道:“你第一天知道我喜欢烦你?”

“不是第一天,所以我每一天都很烦。”

孟茴径直起身,绕过徐闻听,直直走出这间满是饭菜味的饭厅。

徐季柏早就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国公府的院子。

这就是徐闻听在梦中看见的,变成一池垃圾的带湖院子。

他头皮一紧。

虽然在梦中他并未看见孟茴到底如何,但只是零星几句“死了”、“牌位”、“祠堂”,就足够让他心惊。

徐闻听主观地觉得这个院子晦气,这几日他完全避着这方院子走,走得远远的,现在更想带着孟茴走得远,就好像在这呼吸一下,都会让孟茴早一步走进那梦里恐怖的结局一样。

他立刻一拽孟茴的手臂,表情尴尬:“换个地方?”

孟茴皱眉:“不。”

孟茴皱眉的样子也漂亮得紧。

徐闻听想。

鬼使神差的,徐闻听问:“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我还活着,你想让我做什么?”

一般情况下,正常人听见别人做自己死了的预设,都必然地会生气。

但孟茴没有,她道:“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徐闻听睁大眼,这好似话本里浪漫的祝福。

然后孟茴道:“这样我们就不会过了奈何桥再见。”

四下怔然。

徐闻听半晌哑笑一声:“你怎么就突然这么讨厌我了呢,孟茴。”

孟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两人又是一顿寂静,孟茴忽然道:“叔叔要成婚的事,你知不知道?”

话题转变突然,徐闻听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他虽烦闷于孟茴和他平静的对话主题总是离不开徐季柏,但他还是瓮声说:“……嗯。”

如果是前世的孟茴,现在大抵会再追问一句,给徐季柏找一个合情合理的开脱由头。

但现在的孟茴靠着树干,藕粉色的对襟向后垂落,绸缎被粗糙的树皮挂得抽丝。

她平静地想了一会,而后点头。

“挺好的。”

“到时候国公府双喜临门会更好。”徐闻听小声道。

孟茴说:“如果你想娶冥婚的话。”

徐闻听是半个文盲,花了好一会才听懂孟茴自缢的言下之意,他烦躁地逼近孟茴:“你他妈瞎说什么!”

孟茴靠在树上,欺近的徐闻听就好像又回到了前世隆冬时节,徐闻听坦白他对孟祈心意的那夜。

她再次下意识地闭上眼,毕竟她这么糟践了徐闻听的心意,恐怕对于他这个不可一世的性格来说,比前世的逼问还要眼中。

可意料之中的拳头没有落下。

徐闻听甚至没有举起手。

等孟茴慢慢睁开眼时,就看见徐闻听落寞低垂的脸。

他喃喃道:“你他妈在想什么……孟茴,我怎么可能舍得打你。”

孟茴哑口无言。

“你真狠心。”徐闻听流光溢彩的眼睛都黯淡了不止不分。

他垂头丧气地转过身,“我走了,明天见,你就当我今日什么都没说。”

孟茴看着徐闻听的背影慢慢走远。

她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才准备离开去找孟祈回家,可一转眼,却看见一个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的身影。

/

徐季柏来得很早,从徐闻听拉着孟茴试图离开这院子时就来了。

他隐有

猜测,却无证据。

突然看到徐季柏,孟茴显然尴尬。

她无言一会,便想离开。

可国公府实在铁公鸡,这么大的院子只有一条离开的路,被徐季柏挡住了。

一时只能僵持。

“你在生气,孟茴。”徐季柏开了口。

孟茴不想说话,她缄默地垂眸,视线聚焦在地上一块小小的鹅卵石。

“为什么生气。”徐季柏又靠近一步。

“我没有生气。”孟茴说,“晚辈不会和长辈生气。”

两人对视。

徐季柏的瞳仁好黑,静得像一片一望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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