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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娘养!”

大概是这种话。

徐季柏记不清了。

他跌坐在大树边,直到大雨倾盆,几个小孩匆匆忙忙回了家,找他们的避风港。

而徐季柏只有在这时才得到他的安定。

他不敢去确认书有没有坏,他怕拿出来就被雨淋坏了。

他安静等着雨停,他的腿被泥土块砸得很疼,走不动了,没有人家会把门打开让他避雨,那就索性在大树下待着好了。

徐季柏闭着眼,默背昨日背的文章。

大概背了三篇,忽然,他身上的雨小了,不是,是停了。

他立时警惕地睁开眼——

一个瓷娃娃一样的小姑娘,脸圆圆的白生生的,穿着殡服,梳着双环髻,系了两根白色布带,浓黛色的眉眼清丽又漂亮,一瞬不眨地看着他。

她打了一把伞,撑在徐季柏乱得不能再乱的头顶。

“你的书湿了。”小姑娘嫩生生地说。

徐季柏顺着她的话低头,这才看见被他护得严严实实的书露出了一个泛黄的书角,这时候已经被泡烂了。

秀才不会再借书给他了,他得另想办法了。

徐季柏旁观地想。

“是什么书?”

“《资治通鉴》。”徐季柏道。

小姑娘点点头,把伞递给他,让他拿着,然后自己傻不愣登地跑回去,和她的家人不知说了什么,拿了一本书又跑回来。

她把书护在怀里,怕把书淋坏了。

徐季柏抽离着魂体,用另一种方式看着这个小姑娘跑到他的身体前。

把书递给他。

徐季柏的魂体归位了。

他愣怔地接过。

“不知道一不一样……是我阿爹以前爱看的书,送给你了。”

……

徐季柏二十三年的人生中,从未被这般坚定地选择过。

他好似一个干涸的旅人,马上就要渴死了,毫无征兆地被神明选中,得到了一个奢侈的亲吻。

这几乎叫他浑身战栗。

他好一会才找到了他的声音。

孟茴站得不稳,因为跑得太快险些要摔,徐季柏还没开口,先伸手扶住了她的腰,

“站稳。”

孟茴攀着他的手臂站直身子,可却忘了松开。

她急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徐季柏沉默半晌:“这个问题很重要?”

其实孟茴也匪夷所思。

她以前只是在徐季柏面前示弱,恶毒地利用徐季柏对小辈的关切,试图延缓、解除和徐闻听的亲事,可是今天她不知道为什么,很想攥住他。

可能因为她前一世,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住的缘故。

所以她想也不想地点头:“重要。”

“想知道我走不走?”

“……嗯。”

徐季柏鹰隼似黑沉的眼紧紧盯着孟茴,忽地轻笑了声,“还想知道什么。”

他生得冷,笑起来的时候好似高山雪融,露出了三分春色。

“……还想知道……如果您走的话,什么时候回来。”孟茴迟疑片刻,还是尽数言明。

好呆。

徐季柏想,这么毫不设防地和一个对她别有用心的男人说这些话。

徐季柏微微眯起眼,半晌沉声道:“孟茴,我亲缘淡漠,朋友凡几,对京城并无留恋,即便离开也是事了拂衣,也许随时会离开。”

皇帝对他说得话还犹然在耳。

“要是朕,连人带女儿一块抢了!”

可他不行。

那一是他侄子,二是孟茴,这么好的孟茴,他怎么舍得叫孟茴不高兴。

如今孟茴愿意在乎他,即便比不上徐闻听的一星半点,他应该对此感到满足。

他克制地拍了拍孟茴的发顶:“你愿意问我一句,这就够了。”

这话让孟茴眼睛一酸。

徐季柏沉默了很久,孟茴感觉他在度量。

但其实徐季柏在挣扎。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盖在孟茴发顶,舍不得离开,只能用力闭了闭眼以此自制,他怕再多说半个字,孟茴就会窥见他埋藏心底的情意,他无法接受最后和孟茴连亲人都无法做的结果。

“每个人都有一层社交底线,孟茴,你是徐闻听的未婚妻。”徐季柏不得不这么说,他没控制住,又揉了揉孟茴的发顶,“不必再问了,回去吧,宴会快开始了。”

孟茴觉得他这句话很孤寂。

居高难胜寒的寂。

“叔叔……”

锦衣卫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久,话毕便推门进来,表情复杂地看着依旧握在徐季柏手臂的孟茴,沉默半晌,“二姑娘,走吧,下官送您。”

为什么随时会离开?

徐季柏不告诉她答案,孟茴也不明白。

她又什么都没留住吗。

这一世的徐季柏也要去岭南一辈子,她到死都看不到徐季柏吗?

徐季柏的话孤得叫她揪心难过。

她缄默地随锦衣卫离开。

这间破房子又关上门了,只剩徐季柏一个。

他以前从没觉得这房子这么破过,比孩提时住的乡下还要破、还要黑。

也许该让皇帝拨款了。

/

去宴厅的路上,小五走在孟茴身侧,他忍不住多嘴:“二姑娘。”

“嗯?”孟茴抬起一双红彤彤的眼。

“您不想三爷去岭南?”

“……嗯。”

小五闭着眼,一气呵成:“那您就去找三爷吧,他就是口是心非,您找他他不会生气的,他等会去宫极殿,您的宴厅往北走五百步左转就到,好了下官就送您到这,您不要和三爷说这是下官说的,二姑娘再见。”

他脚也不停得转身就走。

他被徐季柏和孟茴搞得头疼。

孟茴这才发现她已经到宴厅了。

徐闻听老远就看见她,小步跑上来,“去哪了我找你一早上……大小姐,怎么哭了?”

他凑近盯着孟茴的眼睛,揶揄的神色瞬间一冷,“哪个不长眼欺负你了是不是?孟茴我是不是从小就告诉你,别人欺负你就打回去,我给你撑着怕什么。”

“……徐闻听。”

“嗯?”

这是闹了矛盾之后,孟茴第一次这么平心静气地叫他名字。

徐闻听勾起唇角。

“为什么叔叔小时候不在国公府长大?”

孟茴问。

徐闻听勾起的唇角瞬间扯平,他淡漠吐字:“不知道。”

孟茴转身就要走,小五肯定知道。

徐闻听一把拽住她,“大小姐,你去哪?”

孟茴:“找知道的。”

徐闻听:“……”

“我真败给你了祖宗,求您多跟我说一句话怎么这么难。”徐闻听无可奈何,“小叔他……这事说起来挺那个的,你别和别人说,祖母知道了要抽死我。”

“祖母怀小叔的时候,祖父和别人生了二叔,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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