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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来得艰难,拓跋家主折腾了萧棠六年,终于生下萧楚竞。
这六年来萧棠生不如死,诞下孩子后,拓跋家主依旧不放人,若不是兄长求到了筑吹灯,她一个小家族的女修,势单力薄,只能在魔界了此残生,无人在意。
这段身世,萧棠既已将鬼主信物交给萧楚竞,想必已经对他言明了。
筑吹灯看着萧楚竞,眼神复杂。
没有哪个人,会希望自己拥有这样的身份。
萧楚竞诞生于他父亲丑陋的妄念,他的存在,是他母亲不堪过往的证明。
萧楚竞以“萧楚竞”而不是“拓跋竞”的名字行走世间,他的态度已经旗帜鲜明地与他的父族、他的过往做了切割。
筑吹灯相信萧楚竞如果不到绝境,不会拿出这份不堪的身世,与他谈判。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替叶晓曼谋一条生路。
而萧楚竞选择在众人面前拿出信物,也承担着巨大的风险。
当年,清正宗和萧家,尤其是萧家,将萧棠与魔族生子一事视为家族耻辱,动用了许多手段将事情压下,只说萧棠已死在了魔界。
但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萧楚竞当着清正宗同门的面提及此事,只要有心人想调查,总会查出他魔族混血的身份,他在人间经营的一切终究灰飞烟灭。
萧楚竞与他的母亲父亲不同,他真的有在很好地爱着一个人。
第650章 母亲
这一点,筑吹灯敬重萧楚竞是位有情人。
一位有担当的人。
两人的目光交汇,一切的秘密尽在不言中。
萧楚竞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在惊奇地注视着他,想要知道他为何能跟鬼主搭上关系,他最厌恶的身世,像腐臭的物件被摊开在世人面前反复晾晒,令人作呕。
他忍耐着从心头涌出的呕吐感,表情平常,卑微地与筑吹灯请求。
“我家小师妹筑基在即,鬼域的瘴气会毁坏她一生道基,请鬼主开启鬼门关,放她离开。”
筑吹灯长叹了一声。
“你的母亲难道没有告诉你?我已经了却与你萧家的承诺。”
萧楚竞愣住了。
筑吹灯一件一件与他说清。
“第一件事,将你母亲从你父亲身边解救出来。”
“第二件事,夷灭你父家全族,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洗刷萧氏女七年之辱。”
“此两件事,是萧家的委托。”
“第三件事……”
筑吹灯怜悯地看着萧楚竞,“留你一命。”
“这是你母亲的委托。”
漫天风沙里,萧棠抱着萧楚竞站在筑吹灯面前。
筑吹灯伸出手臂,缓声告诉她:“把孩子给我。”
萧楚竞是拓跋氏的血脉,也在萧家委托斩草除根的名单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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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吹灯理解萧家的诉求,这是萧棠痛苦的根源,在此终结,也算是解脱。
他看着眼前虚弱的女人,以他的理解,命令一位母亲亲手杀死她的孩子,过于残忍,他愿意代劳。
萧棠却摇了摇头,她抱紧了怀中的襁褓,婴儿萧楚竞被她的力道锢着,感到疼痛,啼哭了起来。
这孩子经常被饿得奄奄一息,瘦小,营养不良,枯黄的脸,连哭声也细微,像一只即将断气的小猫。
萧棠脸贴着襁褓,听着儿子的哭声,病态地笑了起来。
“鬼主大人,我要他活着。”
“我一定要拓跋於陵的儿子活着。”
“拓跋於陵逃跑了对不对?”
筑吹灯看出她的精神已经半失常了,他温和地告诉她,“我会找到他,杀了他。”
“不行,您不能杀了他,”萧棠面无表情地说,“拓跋於陵最害怕的事,不就是死在他亲生儿子手里吗?”
“最可怕的报复,不就是让人死在他最害怕的事情上吗。”
“鬼主大人,这是我萧家最后一个委托。”
“让拓跋竞活着,让拓跋於陵活着。”
“我啊,一定要让预言如实发生。”
那一刻,筑吹灯知晓了。
萧棠并不爱她的孩子,如若必要,她会毫不犹豫地扭断襁褓中萧楚竞的脖子。
她的恨,让萧楚竞存活了下来。
这就是萧楚竞的前传。
他的生父希望他早夭,他的母亲期待他杀掉他生父再死。
这个世界,无人欢迎他。
萧楚竞从错愕中,很快回过神。
他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这的确是萧棠的作风。
满堂宾客人头汹涌,好像旧日场景重现,他忽然回到了萧棠死去的当天。
人间的庆典多如牛毛,搬迁高升要请客,成亲要请客,孩子庆祝满月也会请客,那一日,萧棠带他去赴宴。
红地毯,红灯笼,不大不小的宗门,来了许多人,七岁的萧楚竞跟在萧棠身旁,每一个大人对他来说都显得很高,座椅大得像庞然怪物,连铺天盖地的红色也显得跟天空一般广阔。
热闹的场景对孩子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他好奇地到处看。
他们母子到处流浪,吃了很多苦头,两人衣着朴素,看着像难民一般,才走到宗门外,就被拦下,安排到了施粥处,与乞丐一块吃席。
因为今天是宗主小儿子新婚,宗门外头大摆流水宴,平民、乞丐,都可以上桌吃饭。
那可是民间少见的仙家灵食,平民们都抢疯了。
萧棠的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情况下她能出去挣钱养家,坏的情况下大部分时间是萧楚竞在照顾她。
萧楚竞从有记忆以来,经常与乞丐、与难民、与野狗野猫争夺食物,他经验丰富,很快给他与萧棠抢来不少食物。
萧棠今天眼神清醒,萧楚竞知道她精神正常,这挺好,萧棠不会打骂他了。
仙家的食物果然非同一般,母亲看着心情很好,在身旁安静地陪他吃饭,母子间难得温馨的时刻,萧楚竞饭吃得很开心。
他们吃完饭,萧棠动用修为,熟门熟路地绕过了宗门的屏障,带着他潜进了门派内部。
里头正在举行婚礼。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屋宇华丽好像仙宫一般,宾客衣香鬓影,在外头高高在上的修士们齐聚一堂,为新人祝贺。
萧楚竞对新郎有些印象。
大概半年前,萧棠带他来找过新郎,这人姓楚,萧棠唤他楚郎。
他和萧棠一路流浪过来,从很远的地方专程来寻这位楚郎,由于萧棠走着走着就精神恍惚迷失了方向,这一段路,她走了六年。
萧棠告诉萧楚竞,这位楚郎是她的未婚夫婿,他们曾结伴游历大江南北,相约结为道侣。
萧楚竞的名字,“萧”是她的姓,“楚”便来源于楚郎。
萧棠哭着与萧楚竞说,说她被家族抛弃,她明明没有做错事,为什么受害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