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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又要干什么!”

“秋璐!!秋璐你有病吧?!!”

秋璐低头咬了一口,认真咀嚼起来。

他第一次吃肘子。

原来鱼肉和猪肉的口感差别这么大。

刚咬下去是软的,但又变得很有嚼头。

浓郁汤汁在不同夹层里做着缓冲,他又咬一口,像是破戒的人重新在认识这个世界。

小警员已经喊来同事,摁住两个失控的父母。

“你们这是在犯罪,”秋父咒骂道,“我们教养他十几年,让他清净肠胃每天吃素——你们作为人民警察,居然还公然给他提供肉类!!”

秋璐在用筷子挑鸡丁,没有抬眸:“是我自愿的吗?”

“你本来就是自愿的,没有人逼你,你以前有多听话!!”崔梦梅崩溃得大哭起来,“到底是谁要害我们家……我好好的孩子怎么变成这样……”

高队长还没进门,就已经听见调解室里的混乱吵闹声。

她用指节敲了敲门板,会议室里骤然安静。

女人的视线有种职业化的平静。

“两位,”她说,“你们知道,监护人如果涉嫌虐待罪,是可能被公检法剥夺抚养权的吗。”

“我虐待他?”秋军伟已经气笑了,“他小时候上学是我接送的,高中了辅导班是我付的钱,不给吃肉就是虐待了,国家哪条法律规定孩子必须吃肉了?!”

“这是OAC提交给我的体检报告。”高队说,“秋璐被送过去的时候,处在重度营养不良的状态。”

“肉蛋奶是孩子成长的基本补给,如果你们不能提供,可以申请低保等补贴。”

“你骂谁呢,”崔梦梅愤怒道,“植物蛋白就不是蛋白了!我们家的规矩和教养是我们家的事情!我吃素二十多年从来没有生过病!”

成年人还在撕扯争吵,秋璐在旁边充耳不闻,把一块肘子吃得干干净净,小骨头吐在餐盒盖子上。

崔梦梅的注意力一瞬间被转移,看见那块猪骨头的时候已经有寻死的念头。

“你不要再吃了,妈妈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她梦呓般重复道,“秋璐,秋璐,你和别的孩子都不一样,你和那些街坊养的脏孩子都不一样——我们一家人都是最纯净的,我们和他们不同,你把筷子放下,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秋璐当着父母的面,咬了一大口肘子。

“好吃。”他说。

崔梦梅爆发出尖锐的嚎哭声,秋军伟愤怒地要站起来过去夺筷子,被拦着只能破口大骂。

他们精心打造的高端生活变得瑕疵明显。

所有显露于人前的优越感,所有与众不同的上流认知,还有对孩子的精心教养,全都快要变作泡影。

更可悲的是,居然没有任何人帮他们,没有任何人能懂这种被羞辱的愤怒和痛苦!

爹在发疯,妈在寻死,孩子在啃骨头。

小警员尽量保持着冷静,仍觉得这一幕荒诞至极。

“先处理孩子的问题,”高队看向秋璐,“你想去亲戚家住几天吗,还是先回去?”

“有很多作业没写,”秋璐说,“笔录做完了,我可以回家了吗。”

“可以,我让同事送你回去,晚上关好门。”

“那他们呢?”

“我们会合理教育,理性劝说,”高队停顿了一会儿,说,“也会评估他们是否对你有虐待嫌疑,在档案里留档相关情况。”

“如果你有任何要补充的事,随时可以和我们联系。”

“好。”

晚上九点,季予霄推门回家,爹在客厅切西瓜。

“回来了?”季骏招呼道,“今天单元楼里鸡飞狗跳的,可惜你去补课了,也没瞧见。”

季予霄看了眼正在直播的球赛,见阳台的衣服洗了没晾,顺路过去干活儿。

“谁家吵起来了。”他懒洋洋道,“三楼的那对又要闹离婚?”

季骏想了想,把秋家的事悉数说了。

“后来秋璐一个人回来,还有警员陪着,瞧着连哭过的样子都没有。”

季骏回忆了几秒,反而不太确定。

“感觉那孩子……像是长大了很多,没有以前那种怯生生的乖巧了。”

季予霄内心一顿,面上仍不显露,直到把床单枕套都晾完了,才回到客厅,翻手机检查来电记录。

他为他欣慰,又有微妙的不悦。

那家伙再也没来眼泪汪汪地喊霄霄哥了。

像是什么都能处理好,也用不着他。

瞧见季予霄皱着眉头,季骏以为儿子在担心朋友,说:“没事,虽然是家庭矛盾调解,但我仔细看了,璐璐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可能下午只是吓到了。”

“不过我也没问清楚怎么回事,可能是生病耽误了学习,或者一些有的没的。”

“爸,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问问,”季予霄本来已经想好了说辞,临时停顿几秒,说,“秋叔崔姨今天晚上还回来吗?他们家没事吧。”

季骏很快打了。

嘘寒问暖几句,电话挂断。

“你秋叔高血压进医院了,得住院几天,崔姨在那边陪着。”季骏说,“这两天,小璐吃饭可能要来我们这边,你跟他多用座机聊聊,有事喊我。”

“嗯。”

一整晚过去,座机从来没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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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予霄刷了两套卷子,看了会儿比赛,凌晨一点睡不着,又开了把排位。

他漫不经心地反野,把对面的中路满血杀了,等待回城时指节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出息了,小璐。

一声不吭,是不想找我,还是不需要我了。

他为邵医生的提议而烦躁。

秋璐始终没有提过变鸟的事,也根本不知道他们本该共享的秘密。

几天不见,在烤鱼店里还亲昵地喊哥哥,差点被家里暴打的时候又不说话了。

游戏胜利,季予霄没再看MVP的结算数据,闷着气去找座机。

电话嘟嘟两声,对面接了。

“霄霄哥?”

秋璐的声音一直绵软温和,哪怕是面对暴走状态的班主任,也能三言两语给哄好。

季予霄本来该是哄人的角色,临时不爽到有点需要被哄。

少年硬邦邦地问候他:“你去警局了?”

“嗯。”

“出事了?受伤没?”

“还好。”

季予霄从略不高兴变得特别不高兴。

秋璐五岁在幼儿园被抢了冰棍,在他面前哭得眼睛红嘴巴瘪。

十三岁期末没考好被抽了,偷偷打座机委屈半天什么都不说,其实就是想听自己多哄几句顺顺毛。

这两年都是爷们了也没必要哭哭啼啼的,难受了至少会象征性问两道题,或者约着去楼下走走,也算散心。

秋璐在看电视。

那些堆叠的作业一页没碰,只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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