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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结束了。

但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

两人的生活都平静着,像是渐行渐远,一个星期以后婚宴如时举办,所有伴郎都坐一桌。

老曲随便安排了位置,等两人陆续坐下,发现挨着。

两个男人默然对视。

“……”

“……?”

场子十足热闹,流行情歌放个不停,到处都是大红玫瑰。

老曲正跟司仪确认着流程,一转头发现发小千里迢迢从国外回来了,忙不迭加了把椅子。

“各位各位,不好意思再加个椅子,可能有点挤!”

大伙儿忙说没事,挤挤还热闹。

原本宽裕的座位临时加塞,林山砚一时怔然,还没做好准备,与孟独墨的膝盖便碰到了一起。

孟独墨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青年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

无辜里带点委屈,又仍是清冷从容的那股劲儿。

孟独墨按着邪火,心想那天吃饭不去是对的,不然肯定得出点事。

每次又看见他,都像是要渡劫。

孟独墨一言不发,林山砚便垂着眸子喝雪碧,话变得很少。

两人膝盖抵在一起,像是挨得太久了,分不清彼此的触感,却一直都没有移开。

老曲正准备去补妆了,又被表侄子拍了下肩,十分欣喜。

“你也来了!不是在北京读书呢吗!”

“来来来,这边坐!”

大伙儿心领神会地挪椅子加塞,招呼着快来坐。

新娘那边的坐席也人满为患,结婚都这样,有客是喜事。

林山砚低头挪着椅子,本来只是膝盖没有空间,不想和陌生人碰着。

他一时坐错位置,从脚尖到大腿都挨上了孟独墨,两人的呼吸同时停了几秒。

在上次洗手间里放血以后,他们连话都没聊过两句,突然贴得这样近,像是要烈火浇油。

青年埋着头看手机,把微博刷新了无数遍。

西服太薄,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腿侧的紧实触感。

这饭没法吃了。

孟独墨侧眸一瞥,淡声道:“林检。”

“嗯?”林山砚说,“孟警官有什么事?”

男人恶意地倾身更多,让两人从小腿到肩膀都几乎要贴在一起。

“你耳朵怎么红了?”

林山砚面无表情地把头别开了。

多余理你。

第56章 苦咽·14

无论砸多少钱,婚礼总会显得无聊又俗套。

即便是有人创意喷涌,做出梦幻海洋亦或是埃及神殿般的布景,不出三天就会风靡社交平台,然后变成全国各地的廉价套餐。

相比之下,宾客们更关心今天能吃到点什么,席面是否足够豪华。

老曲请了不少合作过的朋友,几桌人互相都认识,有几分重温旧年的惺惺相惜。

不少人特意过来见林山砚,也偶尔有人认出孟独墨,端着酒说笑几句,也算盘个交情。

碰见不熟又或者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还能坐着说几句,碰到领导或大老板之类的人物,总归要站起来说笑饮酒。

林山砚本来想在朋友的婚宴上放松会儿,没想到比加班还累,一路笑得沉稳随和,其实脸早就僵了,还得抽空偷着揉。

孟独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介入了几场对话,替他挡酒。

林山砚毫不介意。

他们以前谈恋爱那会儿,孟独墨把他要喝的那些人情酒悉数都挡了个干净,这都快成了他们之间某种不用言说的习惯。

但难免有几杯红白下肚,混淆成轻薄的醉意。

半醉不醉的时候,人反而会比从前更清醒几分。

林山砚的笑容流露出少许悲色,孟独墨看在眼里,知道是他平时冷静太过,情绪都被积压在看不见的地方,今日反而才终于能涌起少许。

司仪做足了十二分的准备,热情激昂地说起祝词,把气氛渲染的很到位。

孟独墨感觉后脑勺发沉的时候,才想起来,他今天喝得好像是有点多。

他此刻比林山砚更醉,也更清醒,以至于看着婚宴全场,开始完整而明确地思考,如果是他与山砚结婚,每个环节该会怎样。

孟独墨完全知道他和林山砚已经分手三年了,如今也不可能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何况他们都是公职人员,同性恋爱与公务恋爱均是禁忌,怎么可能像老友一样大宴宾客。

在一切都不可能的清醒认知里,男人仍是固执地,不肯放下醉意一般地,一样样看过去,一样样地仔细思索。

林山砚更喜欢西式,所以会穿西服,他可以把穿着婚纱或者白西服的他随手抱起来,在化妆间里折腾地昏天黑暗。

林山砚喜欢冷紫色和银色,手捧花与礼堂大概率会是这样装饰。

他不喜欢小孩子,所以多胎家庭的座位要往后安排。

戒指,领带,誓词,还有被司仪宣布正式结为夫妻的那一瞬间。

孟独墨深呼吸一口气,执杯痛饮一杯,指缘有些发抖。

你这么爱我,我这么离不开你。

我们本该结婚的。

我们本该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相濡以沫。

林山砚已经在薄醉里泛起困了,一时没有坐稳,半靠着男人。

他有点迟钝地看向他,两人目光相接了几秒。

孟独墨并不做声,把鞋尖抵在他的鞋尖旁。

深灰色与深黑色压着彼此,竟没有谁打算避让开。

林山砚扬了个笑,不出声地在心里对着前男友说,如果是咱两结婚,蛋糕肯定要定蓝莓馅的,要带着纯白奶油花的三五层,再点缀一点浅金色糖星星。

孟独墨,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银紫色。

如果是咱两结婚,你会把整个宴会厅都搞得像深紫星海那样。

我会口头表示谁要这么招摇的颜色,然后一直都在笑,在化妆间里偷着亲你。

他们在目光相对的那几秒里始终沉默着。

像是三年里早已渐行渐远,又像从未离开过对方的心底,沉沦地清楚明白。

又有人过来攀谈交情,还引见了某个副行长。

孟独墨起身与那两人握手,废话半天以后才终于又喝一杯,得以坐下。

他的动作终于有些醉意,垂手时不小心擦过林山砚的手背。

男人下意识看过来,客气地说了声不好意思。

林山砚反而没有反应,桌沿下的手径自伸过去,虎口握在他的手腕前,干燥又细密的触感骤然放大。

男人本能地要挣开,却仍然被牵着手腕,他看向林山砚,却发现对方抬眸望着自己,眼里一片朦胧水汽,像要流眼泪又像要笑。

孟独墨再度用力,可仍被他牵着。

执拗地,徒劳无功地,不知所措地,不肯放手。

“你喝多了。”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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