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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对不起…我……我骗了你们……”

“别说这些没用的!”晏臻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你人在哪儿?”

他暂时没工夫计较那个‘骗’字,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具体位置和安全。

没等对面回答,背景音中清晰的广播声揭晓了答案:“……各位旅客请注意,由闽洲国际机场飞往京都的MQ370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你回了闽洲?”晏臻急促的追问,充满了震惊与不解,“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回事?不声不响就走,连个招呼都不打?!你知不知道你师父有多担心?!良辰都快急疯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更深的死寂。

良久,久到晏臻几乎以为信号中断时,赵白露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这一次,那声音变得极其缓慢,低沉微哑,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冷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海面:

“呵”

一声短促的,毫无温度的冷笑传来。

“他们还是人么?把我家害成那样还不肯放过,我爸都没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似乎带着一股滔天的恨意:“他们……他们居然……居然还要去他墓碑上……泼油漆!!!”

最后三个字,电话对面的女生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可紧接着,她的声音又诡异地压了下去,变成了一种近乎梦呓般的低语:

“晏大哥你别管我了,真的别管了……我也不管了……我不管了,我要回去杀了他们……”

“全部……一个都不漏,都杀了……”

第44章 小桃酥

电话挂断了。

听筒里的忙音冰冷而单调, 青天白日之下,晏臻的眉头皱得死紧,额角竟然浮起了一丝薄汗。

安斯年对前情一无所知, 但还是被那个女生决绝的声音震了震,难免疑问了一句:“什么情况?他们……是谁?白露说要杀谁??”

“是她老家的一帮人……”

晏臻吸口气, 迅速冷静了下来,语速极快的把他知道的大概说了一遍。

赵白露所指的‘他们’, 应该就是当初逼得她父女俩漂泊海上的那批人。

晏臻的叙述更像是揭开了一幅残酷的乡村木版画:

赵德寿当初在村里当医生的时候,医术或许不算顶尖,但有一颗仁心,守着卫生所这方小小的天地, 操心着一村老小的健康。

可惜, 就算这么小的一块地方也并非净土, 村长那位眼高于顶的女婿,利用职务之便, 将卫生所变成了个人敛财的通道。

源源不断的劣质药品、早已过期失效的针剂药片,被他堂而皇之地高价卖给毫不知情的村民。

赵德寿不出意外地发现了这个秘密, 他的性格迂腐又过度刚直, 不仅拒绝配合站台成为帮凶,更天真地试图收集证据,向上级卫生部门实名举报。

然而,没等他找到机会将证据送出, 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发生了。

村里一位名叫桂华的孕妇突然低烧, 因为温度不高,家属没有太过重视,从卫生所拿了些退烧药了事,一夜之后, 竟是母子双亡一尸两命的结局。

这本是难以厘清的医疗事件,也许是急症,又也许是劣质药品导致的,没有解剖的话,具体的原因谁也说不清楚。

但绝望的家属需要一个发泄和转移愧疚的靶子,这就被村长女婿嗅到了绝佳的机会,他利用信息差和村民们的愤怒,大肆散播谣言煽动舆论,说是赵德寿为了拿医药公司回扣故意开的假药导致的,还收买了假证人并伪造了证据——模仿了字迹的药方、还有据说在赵德寿的诊室垃圾桶里翻出的过期药品包装瓶。

虽然这事儿最后因为家属不愿解剖导致证据不足没有追究刑事责任,但无形的绞杀更为致命,赵德寿的名声彻底臭了,在他世代居住的小山村里彻底的社会性死亡。

“黑心医生”“杀人犯”的污名如影随形,曾经受人尊敬的赤脚医生成了过街老鼠,连女儿赵白露也因他受到了牵连。

学校里的孩子们,在大人偏见的耳濡目染下,肆无忌惮地嘲笑、霸凌这个失去母亲、又有个‘杀人犯爸爸’的女孩。

绝望之下,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带着女儿背井离乡,靠着父辈留下的一些积蓄和手艺飘到公海上做了渔民。

半月前赵德寿去世后,白露原以为人死债消,本着落叶归根的想法,把她爸葬回了老家祖坟旁边,和她妈妈还有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们团聚。

可没想到……

也许是晏臻语速过快,信息量太大,差不多讲完了,良辰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一脸的茫然。

安斯年的脸色却沉了沉,心底翻涌着一种极其陌生的情绪,那是他很少体会到的,一种强烈的道德反感和人性之恶带来的冲击,他冷冷的说,“……往别人墓碑上泼油漆,真是畜生不如。”

死亡本应是终点,是安宁,对方的这种行为,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触碰了他心中的底线。

他虽然已经高龄三百多了,但老实讲,一直身处的环境都相对的简单,安兴文赚的钱虽然不多,但社会地位蛮高,总小到大因着这身份和那副好模样,感受到的善意居多。即便最激烈的当着亲戚出柜的那天,说起来也是冷暴力,没有发展到喊打喊杀的境地。

到了九嶷,更是常年独居自己的洞府,少有与人来往,虽然最后成了笑话一样的饭灵根,但也许因为他还挂着掌门徒弟的名头,倒也没谁当面嘲讽为难过他,明面上还是很过得去的,该有的修炼资源也一应不缺。

像赵白露父女遭遇的这种,来自最底层、最日常、最贴近生活的恶意倾轧与社会性绞杀,其卑劣残酷的程度,对他而言是种十分陌生而沉重的冲击。人心之恶,竟能如此具体,如此阴毒,又如此纠缠不休……

他也就沉思了这么一小会儿,晏臻已经又拨过两次电话,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心,大概想提醒对方谨慎行事,别打狗不成反伤了自己。

可惜赵白露拒接了,打到第三回 ,回应他的直接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得去一趟。”

晏臻握着手机开始翻看航班信息,无意识的跟身边人低声抱怨,“跟她爸一样的犟脾气,这么严重的事儿,怎么不先和我俩说一下,一个人就这么跑回去了?这跟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要是前几天能用功一点过了炼气一层也好啊,起码有个自保的能力……”

他叹口气,眉头像是打了个结:“唉,真是搞不懂,这么大的孩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逞一时之勇,后果能承担得起吗?!”

安斯年也搞不懂。

但是赵白露好歹叫了他几天的师父。

虽然时间短暂,可这声称呼,在他心里已经有了些分量,这不是责任,更像是一种无法袖手旁观的牵绊。

“我也去吧。”

晏臻的手指顿了顿,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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