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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错愕,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弧度,言简意赅道:“吃了。”他的声音平静,眼神也冰冷,好像在说吃了一个平平无奇的鸡蛋。

那颗龙蛋几乎花费陈景殊所有心血,现在被对方一句轻飘飘的吃了,他心里说不难受是假的。虽然龙蛋是用来孵化殷诀,殷诀也活生生站在这里,不再需要龙蛋,把蛋吃了无可厚非,还能强身健体,但他也感觉心里像破了个窟窿,堵不上。

好像真如路成舟所说,那颗蛋跟他下的没有区别。

陈景殊手扶着铁栏,脸色惨白,看起来随时会被风吹倒,他不死心,挣扎着想质问两句,但动了动唇,却只问出来一句:

“什么味道?”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些奇怪问题,但他总想着说些什么,他太紧绷了,耳朵都嗡鸣,眼前也发白,他觉得自己死期要到了,说什么都是徒劳。

殷诀仍是冷冰冰道:“没有味道。”

殷诀凝视着他的脸,似乎在等待下一个问题,但陈景殊喉咙跟被人攥着似的,说不出话,脚凉,腿软,脑子也混乱。

殷诀等了片刻,有些不耐,抬了抬下颌,面具男立即会意,麻利搬来一张黑檀木椅,端端正正摆在牢房正中间。

殷诀走过去,慢悠悠坐下,接着旁侧牢房的铁链哗啦作响,令狐邬被带了出来。

他是今天第一个接受审问的人。

殷诀一摆手,所有魔修退避,不敢私听。

陈景殊离得远,隐约听见“金门”“雪山”等字眼,貌似在审问令狐邬秘境里的一些细节。

还是来了,他站不稳,现在殷诀要一个个追究,一个个报复。

但地上的令狐邬神色茫然,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来,睁着眼张着嘴,好像在听天书。也不能怪他,他身为外来人,参与了秘境轮回,记忆全部被抹除,当然记不得,而陈景殊虽潜入秘境,却未参与轮回,所以保留了记忆。

殷诀又是抬了抬下颌,面具男掏出一把雪亮匕首,陈景殊认得这把刀。

剜灵刀,他行凶时的武器。

见此,令狐邬似是被恐吓住,连忙大声回答:“我真的不认识这把刀,也从未送过这把刀给别人……什么?我是南山刽子手?都听谁说的,我真的不会用刀,也没教别人用过啊!”

殷诀微微压下眉宇,貌似被他吵到。后面站着的面具男很会察言观色,快步上前,举起刀,插到了令狐邬天灵盖上。

令狐邬立即哑声,血顺着脸往下流,不大会儿他就面色死白,一声不敢吭了,生怕刀下没准头,直接把他脑袋劈两半。

他擦了把脸上血,艰难辩解:“我真的…不认识这把刀啊……”说罢就两眼一闭,彻底晕了过去。

殷诀拧眉,手指轻叩扶手。很快,半死不活的令狐邬被拉进牢房,路成舟被拖了出来。

比起令狐邬的沉着,路成舟吓得神智昏聩,杵在哪里,不分敌我,一个劲道:“殷、殷小师弟,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你…你路师兄。”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殷诀面色沉得可怕,似是十分反感与九华山扯上关系,更反感这些“师兄”“师弟”的字眼。他的脸又黑又冷,身体里的魔气也压制不住,冒出来萦绕周身。

底下魔修们见状,齐刷刷跪下:“尊上勿怒。”几排人都跪倒,只剩傻站着的路成舟。

殷诀缓缓呼吸,手指敲着黑檀椅,一下一下,最后将魔气尽数收回体内。他没正眼看路成舟,声音冰得掉渣:“跪。”

路成舟后知后觉,赶紧下跪,但因动作慢了一刻,直接挨了面具男一脚。他疼得龇牙咧嘴,手忙脚乱跪好,结果跪得太急,方向反了,不出意料,又狠狠挨了一踹。

路成舟吐着血转正,脑袋伏低,气都不敢出。

随后,殷诀再问了些问题,他已经不能回答了,只跪在那里左一口右一口的吐血,殷诀似是嫌他脏污,命人把他拖了回去。

接下来,牢房里的人一个个被推出来,和陈景殊说过话的,有过关联的,都要接受审问,甚至只和陈景殊有过一面之缘的卖饼小哥都被拖了出来。

陈景殊捂住耳朵,不听不看,心在跳,手在抖。这样的殷诀太过陌生可怖,他该怎么办?

一会儿要不要学路成舟,卖力吐血,殷诀嫌脏也就放过他,他还能苟活一日。

正胡思乱想,铁笼门被打开,到他了。

陈景殊深呼吸,尽力保持冷静,脚步发飘地走过去,他不敢抬头看,面具男握着剜灵刀在旁虎视眈眈。

殷诀坐在那里,似是在打量他,一点点欣赏他的恐惧。

沉默蔓延。

良久,殷诀道:“坐。”

陈景殊仓皇抬头,愣愣看着殷诀,殷诀脸上仍是不喜不怒,见他不动作,再次出声:“坐。”

坐?坐什么?坐哪?陈景殊慌了,旁边的剜灵刀寒光闪烁,提醒他不听话的下场。

陈景殊不敢不从,怕晚一刻就被捅成筛子,赶紧左脚绊右脚地往前,几乎踉跄着骑到了殷诀腿上,与殷诀面对面。

身后立即传来倒吸气的声音,他下意识回头,看见所有魔修都睁大眼睛看着他,一个个嘴巴大张,能塞下两个鸡蛋。但他们又很快低眼,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陈景殊双手扶着殷诀肩膀,收回视线的途中,看见了不远处的椅子。不知何时搬来的,没有任何声响,他一点都没注意到。



……

一片死寂。

陈景殊心想自己活不到明天了,赶紧起身,规矩坐到椅子上去,手心冷,心拔凉,死死盯着地面。

他能感受到头顶两道沉沉目光,始终盯着他。

但等了半天,也没等来终极审问,殷诀一直不开口,末了站起身,抬脚离去。



这就结束了?陈景殊不可置信,望着他背影发呆,但不到片刻,他又被塞进了铁笼里。

直到晚间,禁言术的效力仍在,虽然没人出声,但陈景微博@糕冷臭屁桃殊觉得风言风语已经传开了,因为那些看守魔修看他的眼光是异样的。特别是女魔修过来送饭时,不仅眼神异样,神色还带了点微妙的轻视和敌意。

她们在背后议论他,对他指指点点,陈景殊听得一清二楚——

“还以为是个两袖清风的仙长,高看一眼,没想到底里跟那些搔首弄姿的狐狸精没什么两样,就会勾引尊上。他以为他是谁,真是不知好歹,等着瞧吧,没他好果子吃,谁不知尊上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动歪心思的邪门精!”

第六十九章 两只勺子

接下来几日,魔修们把陈景殊看得特别严,态度也愈发苛刻,即使是在没收到尊上指令的情况下。

因为他们觉得此人不简单。尊上明明下了命令,把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士关押在绝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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