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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先上去,把搁在后座的一个旅行包里拎到膝盖上,在里面翻。

宋舟站在敞开的车门外,仍然没有放下戒备。

王含霜找到了什么,拿了出来,手伸出车门外递向他:“呐。”

白色的手机,套着粉色的手机壳。

手机和手机壳,都是宋舟亲自给邱月买的。

他呆呆看着那手机,忘了接。

王含霜无奈似地问:“怎么,不是你妹妹的吗?”

“是……是。”宋舟总算找回丢失的声音,哆嗦着两手接过,紧紧捧着,生怕掉在地上。

“好了。”王含霜完成任务似地松口气,慈爱地看着他,“天怪冷的,你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宋舟站着未动,雪在肩头积了薄薄一层。

王含霜无奈叹气:“怎么,你要把我交给警察吗?”

宋舟的唇抿成一线,摇了摇头。

王含霜杀了邢幺。杀人犯法。但于宋舟而言,邢幺不算人。

他内心并不希望王含霜因此落入法网。更不愿因自己的举报,导致她受到法律制裁。

但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走掉。

王含霜为什么能拿到邱月的手机?对于邱月的事,她还知道些什么?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邱松的?

疑问太多了,得问个明白。

他握着手机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可就长了。”王含霜满面怅然,“你有耐心听的话,我就告诉你。”

她往后座的另一侧挪了挪:“上车吧,别站在外面淋雪。”

宋舟犹豫一下,上了车,也坐在后座,随手带上车门,风雪被隔在车窗外。

王含霜忽然朝他抬手。他本能地避了一下,王含霜却只是帮他掸掉肩头的雪。

她的眼角浮着鱼尾纹,神态和动作,让宋舟不由自主想起妈妈。

他和卷毛共同的妈妈。

“我女儿名叫卢书屏。”王含霜的语气好似闲聊,“她爸爸走得早,我与小屏相依为命。

“小屏高中是美术生,十二年前,我听说藏墨基地的盛名,尽管学费很贵,我还是凑了钱,把她送去集训。我总想给女儿最好的,却不知把她送入了虎口。

“我从来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只在打电话时,隐隐感觉到她不快乐。那时我还以为,她只是学习压力有点大。”

王含霜的声音越来越低哑,像从心脏的裂纹里冒出来,“我好后悔啊。如果那时候能少忙一点自己的工作,多关心她一下,多追问几句,说不定就……”

王含霜说不下去,转头望向车窗外。雪片蒙住了视野。

一样的不幸共振出无声的悲鸣,卢书屏的形象,和邱月的形象,在宋舟的脑海中重合。

他不可遏止地想到昔日,邱月也是同样的情况。

是啊,如果那时候多关心小月一下……

呼啸的北风好似穿透薄薄的车身,全部捂进他的心口。

宋舟心魂都被冲碎了,忡怔失神。

哪知王含霜一团棉花似的慈爱里,藏着捕猎者的算计。

第175章

王含霜喉咙哽住一阵,才再度开口:“小屏集训结束后回家,原该准备联考的。但是我很快发现她状态不对。

“她整晚整晚上睡不着觉,大把大把地脱发,吃不下饭,瘦了十几斤。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把自己关在屋里。还用小刀把自己手臂划得一道一道的……

“我知道小屏心理出问题了,带她去看医生。一查,重度抑郁,有自杀倾向,医生建议住院治疗。

“这个病要住精神卫生中心,也就是精神病院。把她送到那种地方去,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小屏很配合。

“我要快点好起来,我要回学校,我想参加高考。妈妈一个人含辛茹苦把我养大,供我上学,我不能辜负她——这是她对医生说的原话。”

眼泪顺着王含霜的面颊滑落。

“愚蠢的我,听到她这样说,还欣慰于女儿的懂事。殊不知,'懂事'本身,就是一种负担。

“所谓的养育之恩,成了压垮我女儿的最后一根稻草。”

卢书屏一定特别急切地想好起来。她一定尽力了。

可是那是病,不是她足够努力就能好的。

越急,症状反而越来越重,她多次自伤自残,医生不得不使用约束带。

卢书屏住院的第二个月,某天深夜,像溺水的人终于放弃挣扎,用约束带,把自己挂在病房的窗户网罩上……

王含霜从旅行包里找出纸巾,按住眼睛,深深呼吸。

过了一阵儿才移开手,接着说:“小屏出事后,我像掉魂儿似的,浑浑噩噩。过了很久才有思考能力。

“回头细想,才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在基地发生过什么事。

“我跟基地里老师联系过。但老师矢口否认,说小屏在那里一切都好,除了性格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没别的异常。

“老师还说,高中生因为学习压力大,抑郁的、自杀的并不少见,小屏应该也是如此。

“我就想,也许的确是我期待过高,让小屏负担太重,这才生病的。是我不愿承认自己是害死小屏的元凶,才去怪这个、怨那个的吧。

“ 我像个被挖走心的木头人,行尸走肉地活着。直到那一年……”

那一年,王含霜已经从医院退休,待在只剩自己一个人的家里,时光越发空虚。

每每深夜睡不着,便走进女儿以前住的屋子,把她的用品、书本,整理了一遍又一遍,扫去每一粒灰尘,保持着整洁,好像小屏明天就会回家一样。

这种打扫到了偏执的程度,有一次,一直擦到书桌的腹面,只听“叭嗒”一声,一本被别在抽屉底下缝隙里的册子,掉了下来。

册子不像是无意中卡在那里的,更像故意藏的。

是个 16K 的素描本。

……

王含霜从旅行包中拿出一个素描本,递给宋舟。

宋舟接过,翻开已经有些泛黄的纸页。

本子第一页,画的是一个男人被吊着头颈,悬在半空的模样。

“我当时就认出了这张脸。”王含霜对宋舟说,“给小屏选美术培训机构时,朱藏墨的照片被当成招牌,印在招生广告上。”

宋舟把画纸往下翻。一张张一页页,画的全是同一个主角。

关于朱藏墨的种种死法。

卢书屏用素描的方式,在这个本子里,把朱藏墨杀死了一遍又一遍。

有万箭穿身,有开膛破肚,有大卸八块……每一页、每一笔,都透着刻骨深仇。

整个本子,像一座专为朱藏墨建起的刑场。

“看到这个本子时,我震惊极了。”王含霜说,“朱藏墨是小屏的老师,小屏为什么那恨他?

“那时我才意识到,小屏的病或许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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