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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储物柜。每位医生都有自己的柜格,放些个人物品,柜门可以上锁。他的那一格里,此时正静静搁着一双44码的黑色运动鞋。
刚才常廷特意查看他的鞋码,这说明,现场发现鞋印了。
他回忆着事发当晚的情形。
“维修工”十分谨慎,应该没有留下明显脚印。反倒是自己,在“维修工”走后进入巷中查看时,不当心踩到了一汪没燃起来的汽油……一定是留下脚印了。
黑色衣裤都丢到一楼的医疗废物桶里了,但鞋子不方便半路丢,所以穿回来了。
如果刚才常廷再固执一点,再横行霸道一点,进来搜一搜,就会发现这双鞋,进而发现鞋底沾染的汽油成份。
那他可真就得给“维修工”背锅了。
是自己干的还好,实际不是自己干的,未免太让人生气了。真是危险的失误啊。
宋舟轻轻叹了口气——常廷这个对手,比他想象得难对付得多。以后得更小心才是。
幸好自己早留个心眼,买的运动鞋鞋码比平时穿的大一码。
还有个问题。虽然临淮路路段监控失效,但以常廷的本事,一定会追踪到“黑衣人”的影像,生出怀疑。
不过那个形象,跟“宋舟”根本对不起来。
“宋舟”的一切都是假面,出门打算做坏事的那个人,才是剥去伪装的,真实的他。
那个他,早就死了。警察不可能找得到,除非掘地到黄泉。
第40章
常廷赶到案发现场附近的水站,周正正已经在那里等他。
两人走进水站,亮了证件,老板有点慌。
常廷让老板把几名员工召集起来,挨个盘问。
查了半天,所有人在案发时间段都有不在场证明。
常廷问老板:“店里有没有丢东西?”
老板惶然说:“没有啊。”
常廷看了看门外放着的一堆空桶。“有没有丢失一只空桶?”
“哎呀,这就不好说了。我大咧咧的,不大对账。”
“昨天晚上,门外也放着空桶吗?”
“是啊,放了一堆。”
“为什么把桶放门外?”
老板紧张得结结巴巴的:“我……我店里下午六点就关门,之后还有送水工收回来水桶,就让他们搁外面。”
“每天晚上都有空桶吗?”
“基本上每天都有。”
“不怕丢吗?”
“偶尔会丢,那没办法呀。我得回家给老婆孩子做饭嘛。”
常廷看了看屋檐下:“为什么不装监控?”
“嗐,几个桶而已,不值当上一套监控设备。”
常廷眉头紧锁,转身走出水站门口,目光从马路的一端扫向另一端,想象着凶手经过此处,偷走一只水桶的情形。
周正正又问了老板几句话,出来的时候,看到常廷拎着一只空桶朝前走去。
她赶忙回头朝身后的老板说:“借用,借用一下,回头给您送回来!”
她追上常廷的脚步。“师父,你干嘛呢?”
常廷不答反问:“油呢?”
“什么?”
“如果凶手顺了人家一只空桶,那么汽油是从哪来的?”
周正正腿短,追得气喘吁吁:“或许他在这段路上藏了汽油?”
“如果事先藏了,那就是已经有容器了。为什么还要偷桶?”
常廷拎着空桶,模仿着黑衣人的行走速度。在不疾不徐的步伐中,似乎感应到了凶手势在必得的杀戮之心。
一直走到巷子中段,那里仍有一片油腻的污黑。
汽油到底从哪里来的?
他又折回去,最后停在巷口外,盯着马路牙子,缓缓吐出一个字:“车。”
他转头问茫然跟随在身后的周正正:“徐参冬的车是什么车来着?”
“银灰色现代,可能是二手车,又脏又旧的。”
“电车还是油车?”
“油车。”
“车在哪?”
“拖到我们局后院了……”
公安局后院里,常廷提着空桶,围着徐参冬的车转了一圈,问周正正:“现场发现车钥匙了吗?”
周正正回想一下痕迹检验报告,答道:“有一把烧毁的车钥匙,落在尸体不远处。”
常廷点点头:“凶手使用了麻醉剂,那么完全可以在麻倒徐参冬后,拿到车钥匙返回车辆前。”
周正正不解:“他折过去干嘛?”
常廷“哗啦”打开了车前盖,仔细打量复杂的管道。从油垢的痕迹看,一根管子接头处有最近被拧开过的印子。
他指着说:“这是发动机进油管,只要从这里拧开,把管口插进空桶里,然后到车上拧几下车钥匙,就能引出汽油。”
他看着手中空桶:“从头至尾,凶手除了一只空桶,不需要自带汽油和管子。”
周正正惊叹道:“原来烧死徐参冬的汽油是从他自己车里抽的!等等,这手法妙啊,我得记下来……”她掏出笔记本拼命做笔记。
常廷说:“别记了,去叫人来做痕检,看能不能从车上提取到指纹。”
周正正一边走,一边飞快记下最后几个字,
然而痕检的同事忙活了一天,也没能在汽车上提取到有效指纹。
凶手干这活儿时一定戴了手套。
周正正很失望:“又白忙活了。”
“怎么是白忙活呢?至少说明两点:第一,凶手非常谨慎,心思缜密,有极强的反侦查意识。第二,抽油这小手艺可不是谁都会的,凶手一定从事过汽车维修之类的行业。”
常廷看着汽车,“去通知组里,重点排查从事修车汽配行业,或是有过相关经历的人员。”
“好的师父!”周正正领命而去。
汽车内外毫无悬念地没有提取到指纹。
常廷瘫在办公室里,摸出打印纸,展开看着上面黑衣人的影像。越看越符合凶手画像。
身高好似比宋舟矮一点,身材也胖一点。但宋舟如果刻意改变走路姿势,再穿得臃肿点……
常廷猛地回过神——怎么又想到宋舟身上了?
宋舟那总是内敛的气质,一看就受过良好的教育。总是端方的站姿,走起路来肩背也挺得笔直,步子也不会过大,白大褂穿在身上跟古代书生的儒衫似的。
还有那细皮嫩肉的手指头,怕是连个螺丝刀都不会拿。至于修车?抽油?无法想象。
他不由又想到了消失在春枝街的黑衣人,那不端的姿态,阔长的步距,稍稍偏头瞥向一边的视物角度,显得警觉又锋芒外露。
那种气质,是长期经历社会底层的历练,印在身上的鲜明烙印,与从事修车行业的阶层倒是相符。
从案发现场到春枝街,需步行二十多分钟。各处监控拍到的黑衣人的影像加起来有五分钟。期间他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