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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十二月初一朝见。
之后便可专心准备来年二月份的春闱。
看来现下送走的三个书生都不是目标对象,他们的报到时间太近了,虽然无法排除提前抵京,在入住的客栈中一边备考一边等待的可能性,毕竟十月份越往后气候越发严寒,这种天气赶路必然不好受。
但既然他没有在日历的壹贰叁号进行特殊标记,那就先排除在范围之外。
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等待。
辛禾雪坐到床铺上。
像是小猫猎手盘起尾巴,耐心地端坐等候猎物。
然后在猎物到来之后——
递给他一个爱的号码牌。
K一边冒着酸泡,一边想着。
………
傍晚凉风四起,平静的天空乍起惊雷,天昏地暗,烈烈风中好似夹杂着硝烟般的气味。
之后便是大雨倾盆落下,甚至带着雪沫。
庙后的竹林簌簌作响。
雨夹雪拍打着。
雨雪雷交加,是一个穷书生会出没的好天气。
辛禾雪敏锐地嗅闻。
他闻到了风里吹进来的轻微血腥味。
寒风里幽幽“吱嘎”一声。
推开木门的同时,那男子轰然倒了下去。
辛禾雪迟疑地上前。
好不容易蛇口逃生,步锦程神志已经不大清晰了,在双目阖上之前的最后几眼,只见到一青年披着厚重雪白的毛绒斗篷,肌肤在烛火的映照下,好似被温暖了的白玉。
乌发柔柔地绕着肩头飘落,扫过了步锦程的脸,有些发痒。
青年蹲身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只手。
步锦程在最后一眼终于看清楚了青年的容貌,如水月观音一般的美丽,仿佛一场幻梦。
是好心的菩萨吗?
从高高的明镜台走下来。
步锦程脑袋一歪,彻底昏迷过去。
………
步锦程在一阵剧痛中醒来,因为长时间未喝水,声音嘶哑难听,压抑痛呼道:“啊!”
“别乱动。”
清润如水般的嗓音。
青年垂覆眼睫,眉心微微蹙着,神色认真地把握着他伤重的那只手,“你骨折了,先敷药。”
步锦程眼前的视野还有些不太明晰,他靠在床头,使劲眨了几次眼,适应之后终于看清楚了如今的环境。
床边的火盆烧着炭火,因此室内不觉得太冷,只是窗缝与门缝偶尔吹进夜晚的寒风来,步锦程体质好,即便逃亡的途中失血许多,他的体温还是温暖的。
而眼前的青年,手却是有些发凉。
步锦程抬眸说道:“你手好冰。”
辛禾雪瞥了他一眼。
帮他治疗就已经不错了,还嫌弃他手冰?
辛禾雪没说话,将捣烂的地黄敷到他右手骨折的区域。
步锦程用只受了些皮外伤的左手捂住辛禾雪的,“真的,你手好冰。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辛禾雪觉得这人当真怪异,分明自己才是刚刚被发现的时候都成血人模样了,还反过来担心他身体舒不舒服?
他态度并不热衷,淡声道:“我很好。”
步锦程点了点头,才反应过来似的松开手,“公子,是我冒昧了。”
他扬起浑如刷漆的一对剑眉,笑着对辛禾雪道谢,“今夜要多谢公子你出手相救。”
辛禾雪本来是要静等着钓穷书生的,眼下捡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麻烦。
他将湿了的帕巾递给步锦程,“你自己擦一擦血,脸上也有,很脏。”
辛禾雪有点轻微的洁癖,不大看得惯这人浑身血脏兮兮的。
步锦程拿着帕巾大咧咧地擦了擦脸,剑眉朗目,俊逸端正,左边的眉梢有一道疤痕,因此不像是文质书生,举手投足更是十足的侠客风范。
辛禾雪淡淡扫过一眼,把捣烂的地黄尽数敷上骨折的右手之后,正欲用竹板将右手固定。
步锦程有些因为手上持续传来的痛感,有些紧张,眼睛下意识盯着辛禾雪看。
视野里,青年低下头,原本挽至耳后的青丝飘落几缕,侧颜安静秀美。
屋外雪压枝,屋内烛火微,无限温柔。
【步锦程爱意值+5】
目标对象?
辛禾雪手中不禁力道一重,便听见步锦程压低的嘶声。
他挽起垂落的乌发,眼睫颤了颤,才缓慢向步锦程看去,“抱歉。”
辛禾雪双手交扣搭在膝上,他肩头披着厚重的绒毛斗篷,整个人却愈发显得纤瘦,掀起眼眸,对步锦程说:“你长得有点像我已逝的丈夫……刚刚看清楚了你的脸,我走神了才不小心用力,没有很疼吧?”
步锦程惊讶而哑然地看着辛禾雪。
眼前的青年看起来才及冠的年纪,就已经嫁做人夫,还、还丧偶了?!
天呐,他在和寡夫共处一室……
步锦程磕磕巴巴,“是吗、是吗?我长得像你逝世的丈夫?我、我是说,我未曾婚配,我还是处男。”
第63章 失忆(18)
步锦程话一冲动地说出口,自己就先后悔了。
他在说什么?
为什么第一时间表明自己还是在室男?
步锦程不尴不尬地干笑了两声,这几乎是他条件反射的下意识反应,以讪笑揭过话题,“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想法。”
……听起来更奇怪了。
辛禾雪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也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只是为了更好地将竹夹板绑起来,微微前倾了身躯。
距离靠近了,步锦程被血腥气蒙住多时而麻木的鼻腔,忽而闻到了极淡极柔的一股冷香,似雪一般清寒,但并不凌冽,反而十分柔和。
他瞬间意识到了这是青年身上的味道,也确实符合对方带给人的感觉,步锦程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他的左手伤势不重,还能够灵活自如地活动。
辛禾雪还在观察竹夹板上的纱布,手中绑得紧了一点,“这样会好些吗?”
他抬眸询问伤患的意见。
“嗯,还好。”步锦程心不在焉地回答着。
他低下视线,这个视角忽而纳入了青年雪白的脖颈,纤细线条延伸进入交领薄衫,或许是帮他包扎时动作幅度变大的原因,肩上披着的绒白斗篷轻轻地顺着清瘦脊背滑落了,露出雪色单衣。
身上的淡淡冷香沾满衣物,似乎浓郁了一些,整个人散发着好似一推就倒的孱弱气息。
步锦程莫名地觉得自己盯着看实在是十分唐突冒犯,撇过了脸,看向窗棂,不知道是不是有风雪扑在糊窗的桐油纸上,发出淅淅飒飒的轻微响动。
“抱歉,让你想到伤心的事情了,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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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禾雪的声音淡淡:“低一下头。”
步锦程顺从地倾身低头,却看见辛禾雪靠得越来越近了,令他的视线完全聚焦在那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