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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能听见衣柜里战战兢兢的声音,连同柜门连接处的螺母都在发出不安的咯吱作响。

好像——这里面真的藏了一人。

那个人此刻甚至是隔着衣柜门之间那一道细细的缝隙,极度恐惧地窥看衣柜外的一举一动。

窦明旭敏锐的盯住了深黑的门缝,就像捕捉到贺松风那双惊恐小鹿眼一样。

而他也像是重新抱住救命稻草的落水狗,快步冲到衣柜前。

衣柜似乎在为他的到来,隐隐颤抖了一下。

这一次,窦明旭伸出手,便没再有任何的思考,他直接就把前面这两扇门划拉一下,直接打开。

“…………”

两件套着防尘套的风衣贴在一起轻轻飘动,发出思思飒飒的摩擦声,刚才窦明旭听到的声音就是这两件风衣发出来的。

至于衣柜里还有什么?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贺松风,甚至连贺松风的头发丝都没有。

窦明旭不信,他一转头,又瞧着见下一个新的目标——床底。

然后是窗帘,然后是……

没有了。

窦明旭站在房间的正中央,一时之间只觉得双手双脚都不是他自己的,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解离感。

窦明旭开始给贺松风打电话,发短信。

他捏着手机,在这个房间里等了很久很久。

可贺松风的手机关机,短信更不可能回复。

贺松风好像就此人间蒸发了,不给窦明旭任何追上去弥补的蛛丝马迹。

可实际上,贺松风这会正快乐的很。

由于他对于身边的东西一直处于一种毫无归属的感觉,所以他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他只带走了他的MacPro和那个手提包。

那些昂贵的衣服、首饰对他而言,都不属于他,自然他要走也不会带走。

贺松风从窦明旭那离开后,想着没地方去,他干脆折回到伊凡德那里。

尽管不久前他面对着伊凡德,口口声声说我讨厌你,但这会贺松风不得不承认,他对伊凡德有着家人一般的依赖信任。

贺松风不爱伊凡德是事实,但他信任依赖伊凡德也是事实。

伊凡德听到敲门声后,没多久就过来开门。

一股极其浓郁热烫的番茄牛腩味从伊凡德身后灌出来,迎面撞进贺松风的怀抱里。

伊凡德左手还拿着一把巴掌大的汤勺,身上是深蓝色的围裙,围裙的下摆上沾满了清水。

Kitty胖胖一个停在门口,喵喵的叫唤。

不等伊凡德和贺松风作声,一阵吵闹的孩子嬉笑声从屋子里传出来。

同时又有一个成熟的女音在喊伊凡德的名字。

贺松风看到、听到、嗅到此景,喉头一紧,紧张地发出小声询问:“我打扰到你了吗?”

贺松风转身就要走,一个稚嫩的女声从伊凡德和门框之间的缝隙喊出来:“伊凡德叔叔!他长得好像你画的那个人!他好漂亮!”

紧接着,贺松风的手腕就被一双嫩嫩的小手搂住,不管不顾地把贺松风给留在原地,紧接着就要往房间里拽行。

这时,听到小女孩声音后,从屋子里又冒出几个脑袋,盯着门外贺松风的侧脸看。

那些人瞧着伊凡德呆呆的样子,着急地催促:

“伊凡德,快说些什么!把人留下来呀!”

伊凡德在催促里,向贺松风伸出手,“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倒不是伊凡德不喜欢贺松风了,他只是自卑心在作祟,从头到脚都被一张看不见的纸给蒙住了,那张纸上白纸黑字的写着:“我讨厌你”。

贺松风问:“我可以吗?”

伊凡德点头。

“好耶!”

小女孩更加紧密的搂着贺松风,领着他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嘿嘿笑:“哥哥,你好漂亮,你比伊凡德叔叔画得那张画还要漂亮很多很多倍。”

Kitty则贴着贺松风的脚步走,故意用尾巴勾贺松风的腿。

“画?”

小女孩童言无忌,问什么就答什么:“嗯嗯!伊凡德叔叔的卧室里摆着一张你的画!”

伊凡德的脸涨得爆红,拿着汤勺的手像在筛糠,抖个没完。

幸好厨房里有人喊他的名字,伊凡德找到借口后,连忙逃走。

伊凡德的屋子没有客厅,他的客厅被他装饰成了画室,于是大家都坐在画材与画板之间。

小孩子一定是喜欢好看的人的,当他拉住贺松风的手以后,眼里就再有其他人,并且非常殷勤地向贺松风介绍在场所有人。

“Welcome~伊凡德叔叔的生日家庭派对~这是我的dad,那是我的mommy,这是我的凯瑟琳姨姨。”

稚嫩的小手指指这个,戳戳那个,最后把目光放在贺松风的脸上。

“你可以叫我芭芭拉。”

贺松风礼貌地向在场几位打过招呼,也就差不多把伊凡德的家庭成员摸清楚了。伊凡德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父母这会正在厨房里一起忙活。

“芭芭拉。”

“嗯嗯!”

芭芭拉问:“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贺松风思考了一下。

他想让小孩子去念中文名字,这实在是种刁难,于是Angel一词含在唇齿呼之欲出。

“贺松风。”伊凡德帮芭芭拉回答了。

这时,中年女人和男人端着各类意大利菜肴从厨房出来,吆喝众人到餐厅来。

谈话就此被打断,芭芭拉的嘴巴来回动,把“贺松风”一词不伦不类的念了好几遍,这个最后最终畸变成了“哈zoon”。

伊凡德的妹妹则赶紧把一个箭步准备起飞的大馋猫Kitty及时按住,在Kitty撕心裂肺的叫嚷声里,残忍地关进房间里,直到他自己饭碗被满上才安静下来。

“爸爸,妈妈,这位是贺松风。是我学校艺术史专业的优秀学生。”

伊凡德向他的父母介绍贺松风,他的脸还是一样的红,为此还被他妹妹取笑了,他立刻一板一眼的反驳:“是烹饪的时候太热、水汽太重熏红的脸。”

凯瑟琳哈哈大笑。

既然伊凡德嘴硬,凯瑟琳索性帮哥哥把这层纱撩开,“爸妈,哥哥的房间里就摆着他的肖像画,还是喝醉了酒的睡颜呢。”

贺松风一时间紧张的忘了呼吸,身体紧绷成了拉直的弦,似乎很快就要绷到断裂了。

贺松风下意识的认为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是一个绝对不能说的秘密。

更是无法向父母告知的禁忌。

不然为什么他曾经那么想和前男友的父母出柜,却遭到一次又一次的搪塞。

伊凡德的爸妈听到小孩这样说,五官都惊讶的张开,本就对贺松风的欣赏更加的夸张了。

“所以,你和伊凡德是什么关系?”

伊凡德的哥哥问。

贺松风面对满桌的注目,紧张极了,憋出一个简短的词:“朋、朋友?”

“oh……可怜的伊凡德。”

桌上的年轻人们齐刷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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