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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松风压抑了整晚的情绪就如同摇晃过后的碳酸饮料,砰得一下,爆发开来。

酸涩迅速地腐蚀贺松风的全身。

贺松风指着面前男人,破口大骂:

“你为什么要用这副面孔看着我?你对我很失望吗?!那我也对你很失望!你看到的、了解到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我!”

伊凡德的眉头一下子松开,全然没有被指着鼻子骂的愤怒,反倒他平静了下来。

“稍等。”

伊凡德转身回了房间,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抱着的可怜小猫不见了,他对此解释:“我们的争吵不该影响到他。”

伊凡德把Kitty当做他们感情里的小孩,以至于争吵时都不愿意波及到可怜的kitty。

贺松风敏感地意识到伊凡德这番动作下隐藏的真正心思。

胸腔里的不争气的心脏就像是被蚂蚁吃掉了似的,氧气、血液从这些缺口里密密麻麻的涌出来,痛与酸飞快地占据他全身上下,通向四肢百骸。

“所以你现在是想跟我解释吗?”

伊凡德也是同样的敏感,他轻易洞穿贺松风情绪决堤下隐藏的脆弱心思。

不等贺松风去说什么,他温暖的手已经捂在贺松风冰凉的小臂上,轻声温柔地引导:

“我愿意听,我愿意信,我愿意帮助,我愿意了解你想告诉我的真正的你,只要你也愿意说。”

伊凡德对贺松风就三个字:我愿意。

只要贺松风也愿意。

贺松风怔怔地望着伊凡德。

但凡……但凡伊凡德有那么哪怕一点点的疯狂,贺松风都不会有如此强烈的酸楚苦痛。

可他就是表里如一的好,哪怕事情闹到这一步,他仍旧愿意耐心地倾听。

贺松风怎么可能不愿意。

“我……”

可就在贺松风决定愿意的关键瞬间,他的声音、他的呼吸甚至是呼之欲出的眼泪,全部戛然而止。

贺松风的余光看见了——

一双橄榄绿的眼睛,在下一楼的台阶上,从扶手缝隙里出现,窥看贺松风的一举一动。

悄无声息的,像鬼一样,在发现的瞬间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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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贺松风与他的幸福, 只隔着短短半米不到的距离。

伊凡德耐心等待他的回答,尽管有过失望,但他仍愿意倾听。

kitty小小一团, 执意从房间里往外爬,扯着嗓子干嚎。

往前一步就好了。

可是,贺松风做不到。

塞缪尔不是个好人, 塞缪尔的叔叔也不是好人, 可这两个坏人却能给予贺松风最渴望的。

他想要的财富、想要的地位……

这些东西都不是区区一个大学教授能给予的。

伊凡德给他爱和尊重,无法给他财富和地位。

凡事皆有取舍。

贺松风费尽心思攀上这棵大树,他决不允许自己半途而废。

更何况,他和伊凡德算不上什么情深义重、非你不可的恋人。

于是。

在伊凡德的引导下, 他拧着眉头,直突突呛声:“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就是被公用的情人。我无父无母你以为我的奢侈品哪来的?当然是给有钱人做床伴换来的, 你又何必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伊凡德的眉眼灰蒙蒙的隐在深邃的眉眼下,鸦羽般垂下的睫毛在眼瞳上方投射出一片深沉的雾霭。

镜片里折射出的人影,在走廊光影下,渐渐扭曲,像怪物一样张牙舞爪。

贺松风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的小猫,他抬腿扫过去, 强行把这只靠近的小动物推开。

kitty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两圈,发出吃痛地哀嚎。

伊凡德弯腰捡起, 护在怀里。

他低头盯着小猫, 而不是贺松风。

扶手缝隙里的视线,如针管插进贺松风的身体里,往里注入打量的硫酸亚铁。

贺松风的四肢被强腐蚀性的化学试剂注满, 身体一瞬间沉重地随时要拆解成一块块的肉团。

“如果你想艹.我,可以致电塞缪尔先生商量,我的一切都被他控制。”

说话时,贺松风浑身坦然放松,舒畅地重重地呼出这口浊气。

话已至此,他和伊凡德已经不可能了,也就不存在任何念想。

就算舍不得,放不下,也不得不结束。

伊凡德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他甚至没再看贺松风,看着怀里的小猫,不知所措地抚摸。

没有诧异,没有难以置信,只有被无限拉长的惋惜与无奈。

贺松风转身的非常果断,他并不想和伊凡德再有半分瓜葛,伊凡德的纯粹干净,把他衬得几乎成了个十足的表子。

贺松风迅速投入塞缪尔圈养他的牢笼里,这里才是他这种下流货色才应该存在的地方。

宽敞的公寓房间异常空旷,打开玄关的灯,影子在脚下缩成一个黑色的小点,像深坑,要把地面上的可怜人吞噬。

贺松风身上只有一件外套,肩膀一耸便轻而易举的掉在地上。

他赤着脚走入,走过玄关的全身镜,又折回来,瞧着镜子里赤裸裸的狼狈男人,上下打量。

国外总是阴天比晴天多,再加上在室内的时间远远超过室外,贺松风越养越白,愈发的像塞缪尔形容的白瓷,细腻如羊脂。

他的身体也愈发的细痩,小骨架的表面浮了一层薄薄的柔软脂肪,手指捏下去轻易就能凹出一团红痕。

贺松风的脖子上满是塞缪尔亲出来的红痕,血管被嘬到破裂,红到发紫。

他嫌恶地擦拭脖子,恨不得把这一块皮肤用刀剜下来。

“没关系的,再过两年,毕业立刻回国,就能彻底从寄人篱下的地狱里逃脱。”

贺松风自我安慰,嘴角被他的手掌强行抹上去。

咔哒——

门锁转动。

贺松风停下一切动作,连悲伤也一并掐死在木讷无神的身体里。

他转过头,保持着僵硬的微笑,沉默地注目。

塞缪尔从门外走进来,那双幽幽的橄榄绿眼球如鬼火钻进房间,他先不急不忙地环顾一周,再把视线放在贺松风身上。

贺松风被腾空抱起,塞缪尔已经等不及去卧室,丢到沙发里便急躁地开始侵.犯。

“Angel,你怎么会认为我会把你送到别人床上呢?”

贺松风的双手举过头顶,声音从高耸的胸膛里挤出去,艰难地反问:“……如果是Lambert叔叔索要呢?”

塞缪尔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就否认这个说法,他的手往下,箍在贺松风冰冷的大腿肉上,往上一抬紧接着往前推去,直到这条腿的膝盖打在贺松风的锁骨上。

“不会的,他不喜欢男人,你只要不故意在他面前撩裙子露出你的小学,他就不会对你有任何想法。”

塞缪尔的手指细长,指节和指节中间的骨节分界线十分清晰,中指和食指贴在一起,和绳子上绑起的球形绳结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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