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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又有何用,她本人又不得宠!
薛姈循声侧过头,含笑点点头。
她们这边小声说着话,前排的高位们之间更热闹。
徐婕妤看了一眼柳昭媛桌上摆着切好的瓜果,郁闷的喝一口蜜水。
大家都觉得她可能怀上了身孕,一点儿凉的都不许她吃,她被管得苦不堪言。
恪昭容轻笑一声,她扶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半是炫耀:“前三个月还不稳当,妹妹在饮食上可得多留意些。”
她才说完,不远处的卫贵妃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今日宴会是自己操办,事先岂会不考虑到她们两个有身子的人?
可这话又不好她自己说出来。
张贵仪知情识趣,不等贵妃使眼色,自己先笑道:“昭容娘娘不必担心,贵妃娘娘早就吩咐了下去,您和徐婕妤席面上一概寒凉之物全无,酒壶里也换成了蜜水。”
恪昭容一怔,没想到自己无心的一句话,竟成了成全了贵妃的好名声。
她心虚地往皇后的位置看了一眼。
“贵妃办事愈发妥帖了。”王皇后在上面听到,公允的称赞了一句,丝毫没有对贵妃夺权的不满。
赵徽端起茶盏,漫不经心的听着下面的口舌之争,似是随口道:“皇后统御六宫辛苦,贵妃日后要多为皇后分忧。”
话音落下,殿中瞬间静了一瞬。
于卫贵妃来说,自然是意外之喜,她连忙起身道:“妾身定不负皇上信任。”
王皇后母仪天下数载,自然有宽和容人的贤德。
她对卫贵妃意图分权的行为镇定自若,甚至稳稳把话接过来,微笑都恰到好处:“妾身谢皇上关怀。”
上头神仙斗法,底下的宫妃们无人敢言。
薛姈专心默数面前一串葡萄有多少颗,余光偶然瞥见在她斜前方的德妃,正缓缓收紧在膝上摊平的手掌。
德妃育有皇嗣,地位又仅次于贵妃,若说心里没些想法是不可能的。
等她回过神来时,宴席已经正式开始。
皇后和贵妃分别向天子敬酒,众妃起身陪饮两次后,歌舞节目开场。
这次宴席卫贵妃果然花了不少心思,这果酒色若琥珀,酒味极淡,闻起来清香可口,味道尝着也好,适应女子饮用。
薛姈自己又浅尝了两口,这才放下了酒杯。
听说今晚还有戏看,晚宴时候不会太长。
正当她同众人一起欣赏着妙曼的歌舞时,忽然觉得脸上有点痒。薛姈抬眸往四周看了一圈,见没人留意自己,抬手轻轻挠了下。
难道是酒喝多了上头?
薛姈在宫中甚少饮酒,她自己剥了两个葡萄吃,想要压一压酒气。
这个法子似乎并不奏效,不止是脸上,连身上都开始有痒意,脸上隐隐发烫。
她悄悄掀开了衣袖,只见胳膊上零星出现了几个红疹。眼下正热闹,她正迟疑着自己离席是否妥当。
然而她却不知道,这些小动作尽数落入赵徽眼中。
薛姈人虽坐在角落,却吃吃喝喝自得其乐,像她这般来真心赴宴的人倒没几个了,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盘算。
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她从来都把握得极好,整个殿中,唯有看着她还舒心些。
赵徽不免多看了几次,他也发现了不对。
殿中灯火通明,亮若白昼,她那张洁白细腻的小脸儿,竟有点不自然的红。
不止是一点,在她轻轻挠了两下后,竟又出现了红色斑点,像极了疹子。
赵徽皱了下眉,叫来了刘康顺,还不等他吩咐送薛姈回去,只见她自己站了起来,跟旁边的郑美人说了句什么,就扶着宫女的手起身。
“宜才人这是怎么了?”徐婕妤百无聊赖转头,看到薛姈脸上的红疹吓了一跳,声音也高了起来:“你的脸——”
她性子天真爽利,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直接说了出来。
恪昭容也回头来,惊讶不已:“你可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卫贵妃目光锐利的瞥过来,看到薛姈脸上的红疹,当即拧起了眉。
若有宫妃在宴席上吃出了问题,自己作为操办的人,只怕脱不开干系——今日皇上才要分给她权力,薛姈闹出这事,无疑是给她上眼药——
薛姈轻轻摇头,忍耐道:“妾身只饮了酒,吃了些葡萄。”
“刘康顺,立刻去传太医去凝汐阁。”眼看她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赵徽当即吩咐道。
听到皇上要打发薛姈回去,在场人才要松口气时,却见皇上起身离席,竟是亲自走到了她面前。“朕送你回去。”
“封存宜才人桌上饮食,仔细检查。”
卫贵妃满腹委屈,难道皇上还真以为是饮食出了问题不成?
她甚至有种荒谬的想法,这根本就是薛姈的苦肉计!
大家只得眼睁睁看着薛姈上了天子銮舆,被皇上亲自护送回去。
原本御花园里的拜月乞巧看戏全都没了,大家羡慕之余,又满心的失望。
其中卫贵妃最甚,若今日一切顺利,不仅能分到协理六宫之权,还能同乘天子銮舆回昭阳宫,独占皇上的恩宠。
可这一切都被薛姈毁了!
她示意张贵仪留下盯着,这事她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不可,究竟是谁在怀她的好事!
“本宫过去看看宜才人。”
那日薛妃生辰宴时薛姈也饮了酒,并没有这样的症状,王皇后也觉得蹊跷,叮嘱恪昭容和徐婕妤早些回去,自己也跟去了凝汐阁。
眼见皇后和贵妃都去了,余下有对琢玉宫好奇的,有想看热闹的,眼下正是个好机会。薛妃不愿放弃这个机会,乘着仪仗准备随众人一道去了。
銮舆上。
“阿姈,听话。”赵徽不知第几次打断了她想挠脸的动作,他板着脸道:“仔细破了脸,伤口在夏天可是最难愈合的。”
薛姈可怜兮兮的抬起脸,带着哭腔:“妾身好难受啊——”
疼痛尚且可忍,但瘙痒之感简直如同被虫蚁啃噬,最是难捱。
为了让她留下疤痕,免得日后再后悔,赵徽狠心将她的手腕合拢在自己掌中,不许她乱动。
“皇上,妾身会不会传染给您?”她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若是什么病症就糟了。她挣开了赵徽的手臂,往后躲了躲,小声道:“妾身去角落里就好——”
赵徽看她强忍着不适心中还记挂着自己,按住了她。
对上那双含情的杏眸,他心中一软,到了嘴边的“不是传染的病症”改成了“无妨。”
她正难受着,哄一哄她又如何。
果然薛姈听完,眼眶又见湿润,她哽咽了一声,感动的道:“皇上,您对我真好!”
赵徽骑虎难下,只得含混应了声,吩咐銮舆走得快些。
凝汐阁。
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