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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倒了一地,惊动了门外的守卫,还没能跑的出去,就又被摁住了。
彼时,柴蘅也刚刚才走出营帐,,如果她立刻跑,再混进士兵堆里也是很难被发现的。
但当其他士兵七手八脚摁住崔邈的时候,她实在没法子无动于衷,所以又折返了回去。
可势单力薄,只能再度被围住。
陆识初料到她会折腾,特地在周围安排了更多的巡营的兵士,当有人向他汇报的时候,他半点都不吃惊。
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师妹,知道她不会傻傻地在这边等,对于她这样性子的人,磋磨她本人是没有用的,还是得磋磨她身边的人。
先前对崔邈用刑没有当着她的面是他太仁慈,所以这一回,他得让她知道后果。
刀子捅进崔邈右臂的时候,柴蘅下意识地向他扑过去,但无数双手将她死死地摁住。
陆识初尤嫌不够,又命人用刀子搅了搅手臂上的血肉,崔邈没忍住,“呃啊”地叫出声来,脖颈处的青筋疼得泛起,一时之间,额头的冷汗簌簌地往下落。
那一声惨叫听得柴蘅心惊肉跳,她吓坏了,只想立刻到崔邈的身边。
“我们不跑了。”
“师兄,你放过他吧。”柴蘅知道此刻对着陆识初来硬的没有用,她不想激怒他,只好对他说好话。
“你真的能不跑么?”
“可当初你也是这么答应杨衍的,后来不还是走了么?”陆识初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人。
正说着,侍卫匆匆来报:“陆大人,您要的人来了。”
陆识初笑了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先松开他们两个人,说曹操曹操到,师妹,你总觉得杨衍不会来,事实证明有你做饵,他永远都会上钩。”
柴蘅肩膀上的钳制被松开,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又有了力气。与此同时,摁住崔邈的人也松开了手。
柴蘅赶紧向崔邈扑了过去,他身上都是细碎的伤口,十根手指上也都是血痕,不一而足的伤口都在渗血。陆识初刚刚的那一刀让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他还没有缓过劲来,周身颤得厉害。
“吓坏了吧。”
“我没事的,别哭啊。”
崔邈断断续续地开口,他是武将,平日里受伤是难免的事,但刚刚陆识初命人搅动伤口的那一下太过歹毒,他疼得受不了,这才失态。
这几日在西戎大营,崔邈对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我没事”,但事实上,他看着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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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个人的心都酸得很,像是泡在水里一样,胀胀的,十分难受。
杨衍抵达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柴蘅抱着崔邈跪坐在地上,崔邈虚弱地在柴蘅的怀里发着抖,却不忘抬手替她擦掉脸上的眼泪。
即使隔了很远一段距离,看那样子,杨衍也知道柴蘅此刻一定很害怕。
第49章 下跪 尽管她此刻的眼泪……
尽管她此刻的眼泪是为别人流的, 害怕也是因为她担心崔邈会死,但这么多年了,杨衍一直不敢承认, 他最见不得的就是她这个样子。
“你不是要我过来么?我来了, 你放他们走。”月色下, 杨衍长身玉立,依旧站得笔直。
虽然已经注定了是一个要做阶下囚的人,却没有半分的畏惧。
陆识初最看不惯的就是杨衍这个样子,明明死到临头,却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你就不想知道那封信是怎么来的么?你看,我师妹好端端的, 也没有受伤, 也没有流血, 她之所以写那一封信, 只是想要骗你罢了。骗你来这西戎大营, 骗你来赴死。因为她舍不得崔邈受痛, 所以选择让你来这虎狼之地。”
陆识初知道杨衍在乎的是什么,所以专挑最伤人的话说。
在来之前, 周九其实就一直在劝杨衍, 劝他说柴蘅不会坐以待毙等死, 她有武功,能自己跑出来的。
也告诉他,这封信大概率是陆识初在骗他, 倘若他去了,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怎么可能不来?
这是柴蘅的字迹,再歪歪扭扭他都是认得的。
在信里,她说她害怕, 说她流了很多的血。他当然想到这可能是陆识初的诡计,可看到那张皱巴巴的信纸的时候,他的心就像被人狠狠地揉了一把。
杨衍跟柴蘅认识这么久,他知道她从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前世即使受了再多的委屈,再难过,她也不会哭成这样。
他不敢想象她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事情,所以明知道有危险,他还是要来。
如今看到她安然无恙,看到她好好的,他只觉得庆幸。庆幸她好好的,没有受一点伤。
“陆大人你又何须多言?左右是要杨某的性命,我已经站在这里,你只需要按照先前约定的,放了他们就好。”杨衍淡淡一笑,神态自若,显然并没有被陆识初的话刺激道。
柴蘅抱着崔邈,后知后觉才意识到杨衍来了。
“你的性命是要交给拓拔王室的,我说了不算。但阿蘅跟崔邈的性命,我说了是算的。”
“杨衍,跪下求我。我就放了他们。”
陆识初从前遇见杨衍的时候,杨衍总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如今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可以磋磨磋磨这个眼高于顶又倨傲的人,他怎么会放弃?
空气一时滞涩住。
柴蘅不敢相信这是师兄说出来的话,如果说,抓她跟崔邈来换杨衍,是受了拓拔野的指使,如今这样折辱杨衍,就完全是泄私愤了。
“你不要跪他!”
“杨衍,他是个装得光风霁月的卑鄙小人,他不配!”
在她要开口阻止杨衍之前,崔邈已经咬着牙骂了出来。
“是啊,我就是一个小人。可我装得足够好,若是我装一辈子,崔大人,你也许还要跟我称兄道弟一辈子呢。”陆识初笑了,眼底是狡黠的光。
“我呸,谁给你称兄道弟,是我从前有眼无珠,错认了你!”崔邈胸口一起一伏,倘若此刻不是身边没有刀枪,他一定要把陆识初捅上三刀六个洞。
陆识初对于崔邈的这种愤怒并不在乎,他只在意杨衍:“怎么样,跪还是不跪?”他说着,给站在崔邈跟柴蘅身后的兵士使了个眼色,一柄大刀即刻架到了柴蘅的脖子上,她脖颈处的肌肤雪白。刀子架上去的那一瞬间,立即有了一道血痕。
杨衍的神色变了变。
“你让他们把刀放下,我跪。”
他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的,对着陆识初屈膝跪了下去。
让一个奴颜婢膝的人下跪是没有意思的,让一个硬骨头对自己屈膝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陆识初勾起唇角,笑出声来:“还不够,你再给我磕三个响头,说一句是你从前有眼无珠,求我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