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5


捧着一颗真心,半点戒备都没有,她是不敢了。

但如果想要跟一个人在一起,满心都是戒备肯定也不行。

她突然觉得,自己问错了人,像杨衍这样的人,权衡利弊必然是大于一切的,他习惯了用审视政敌的目光去审视所有人,总是高高在上自负地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所以给她的经验自然也是不值得参考的,按照他说的做,不出半年,崔邈怕是就要认定她对他没有半点意思,默默失意了。

“你怎么不说话?”

“你听明白没有?”

杨衍见她沉默,忍不住追问她。就差敲着桌子让她重复一遍他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了。

“听明白了。”柴蘅点点头,“但我不认为你说的都对。”她突然觉得问他还不如问周九,想了想后起身就走。

“你又干什么去?”她说走就走,杨衍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伸手拉住她。

他如今受了伤,也没指望她能关心他。他们在一起说话,杨衍其实也不指望她能说出什么他爱听的话。

这辈子走到现在,他对她的期待一降再降,降到现在,其实也只是想她能在他这里多待一会儿,哪怕是跟他只谈崔邈,也可以。

可她坐在这里才没一会儿,就又要走。

柴蘅突然被杨衍拉住,先是回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而后在他欲言又止的目光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其实有点希望她留下来。

这个念头一旦起了,让她有些愕然。

她在福园被关着的那一年,很多次他晚上偷偷来看她,她其实也很想他留下来陪陪她,跟她说说话。

她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明白这是什么滋味,但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真的会有前世跟这辈子颠了个的时候。这种不真切感让柴蘅有些恍惚,但恍惚仅仅只有一瞬间,她立即拨开了杨衍的手。

“我来的时候,崔邈还在房间里等我。”

“我跟你说话说太久,他会多想。”

柴蘅低声说,她来的时候原本是为了师兄的事来的,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跑偏了。崔邈还在等她,她跟杨衍又是从前的夫妻,说话的空隙,崔邈难免会多心。

她不想让崔邈跟当初的自己有相同的感受。

这两句话的含义很多。

一来表示崔邈在她心中的分量,二来表明为了不让崔邈多想,她决定日后还是少来见他。

杨衍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水里面,像是怎么都不会有浮上来的一日。他拢了拢被她拨开的手,掌心里空落落的,一如他这辈子,对她做什么都是惘然,怎么抓都抓不住她。

“好,那你先去陪他。”

他的嗓音缓而沉,目光缱绻地看着她,用为数不多的冷静逼迫自己再一次温和地说出违心的话。

*

后面一连几日,杨衍都没有见过柴蘅。她跟崔邈一直在一起,两人白日里去城中救济那些从临溪村逃过来的流民,晚上就在客栈的一楼吹着晚风叙话,关系好的就连周九都已经默认自家大人彻底追不上了。

西戎兵骚扰完了周围的几个村子后发现村子里的人都被转移到了城中,从昨日起就开始时常派兵在临淄城周围游走。

这是一种试探。

看着只派了一队的人来,实则是在看什么时候守城的人会交班松懈,等到那时就又有大批的西戎兵会涌过来。

靖王夫妇带领的靖南军在不久前已经抵达了乌月边境,那里如今是跟西戎的主战场,朝廷的大批粮饷也在往那里输送。所有的精兵强将几乎都在往乌月边境去。

杨衍原本是准备这几日就回京的,兵部的折子虽然一直往这里递,可他一直待在这里并不是个事儿。

但发觉拓拔野不仅仅只想骚扰周围几个村子后,杨衍突然重新定义了拓拔野的意图,他不走了。 W?a?n?g?阯?F?a?布?页?ǐ??????????n?Ⅱ?〇??????????o??

不仅不走,还上书给了朝廷,让朝廷分出一部分兵力往此处,由楚堰怀带兵。

大齐跟西戎打了这么多年,从前都是只有一个主要的战场,一方面是两个国家兵力都不足,这里打打,那里打打,双方都不敢这么赌。另一方面是粮饷押运,大齐的粮草需要押运很久才抵达战场,西戎的粮草也是,也需要押运很久才能从王城抵达边境。倘若分了两个战场,对于两国而言,都是国库里一笔不小的开支。

从前拓拔野的两个兄长和父亲管事的时候,没分两个战场打过。

如今未必。

临淄城这个地方地理位置又特殊,倘若城破,西戎军一路南下就方便得很了。到时候烧杀抢掠,杀进皇城里更是指日可待。

明确了这一点后,这几日守城的将士都变得多了一些,尤其是到了晚上,城门被关得死死的,交班的将士们都格外小心。

城内正常远转,除了客栈里的这一行人和府衙上的人知晓如今的局势外,百姓们还是各过各的日子。

原先局势没有那么紧张的时候,柴蘅还能跟崔邈坐在外面看看月亮,如今感受到了这紧张的局势,他们两每日都在往郡守府上去,替郡守练兵。

打破这一平宁局势的,还是郡守自己。

这事情说来话长,也十分离谱。为了保住自己的一世英名,不让临淄城破的骂名落到自己头上,这几日,李郡守都会大晚上到城门口亲自巡视一遭,可这一夜,他刚登上城楼就瞧见了城外有两个乞丐打扮的老翁和老媪。

城外几个村子先前迁移的时候活着的村民基本上都已经转移到城中了,也不排除还有因为山路难行或者中途有了什么磨难而没能跟着大部队进城的流民。那两个老人家身上衣着破烂,夜里更深露重,又冻得浑身发抖。

看那样子也不知道饿了多少天,冻了多少天,还能不能撑过这个晚上。

李郡守站在城楼往下看,看着那两个老人家,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当郡守之前也曾做过一段时日的地方官,那时候,他为官的初心就是为了百姓。

于是一时心软,便让将士开了城门,把人放进来。

城门打开之时,西戎的千骑强兵立即骑着高头大马,提着金错刀从四面八方涌入,等到将士反应过来,要拉城门已经来不及了。

李郡守被活捉。

因为是深更半夜,大家都在熟睡,客栈里的人听到哭声喊声的时候,外面已经是一片烟火海。

“救命!”

几声惨叫入耳,柴蘅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她推开客栈的门,小二正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倒在她的面前,一口血沫吐在了她的裙摆上。

两个西戎兵在走廊上提着刀,挨个房间的砍杀着,柴蘅愣神的功夫,一把大刀冲着她的面门已经劈了过来,她反应过来,立即闪身躲开,然后一脚踹在面前的这个西戎兵的脖颈上。

楼下一片狼藉,原本待客的几张八仙桌都已经翻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