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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孩子的老奶奶仍然没有离开,她的孙子突然指着被车轮轧过去的玩具大叫起来。

“奶奶奶奶!我的玩具!就是他们藏了我的玩具!”

男孩不断叫嚷着,但没多少人注意他,众人都跟着大叔去洗车了。

‘滋’的一下,高压水枪的声音响起,小男孩突然就不哭了。

车洗了大半,污痕掉是掉了,但有人眼尖地发现车头有一处明显的凹陷,大叔暂时放下水枪,凑过去一瞧,倒也记不清什么时候弄的了,就和跟来的那些人讨论着这个坑怎么处理,旁边的老板看热闹看高兴了,说要送他们拉力棒修车坑,大叔说着那怎么能行,并从钱包里拿出毛爷爷塞给老板,老板说不用,大叔说用,这种经常出现的推脱场面往往要有三四个回合,旁边的人也会像被硬控了一样站在原地注视他们。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小男孩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好奇地把玩高压水枪,还把枪口对准了自己。

就要按下开关时……

“小心!”

出来透气的徐何正好看到这一幕,冲上去把孩子拉开。

小男孩受惊之后右手握紧了水枪开关,导致那强劲凶猛的水流胡乱冲刷起来。

徐何下意识用胳膊挡住了脸,好在那水流很快就弱了下去。

被水一浇,徐何刚才的醉意也彻底没了,使了力气夺过男孩手里的水枪,放到石墩上,这时老板也早早将水阀和电源都关了,不然那水喷到他们脸上的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水声一消失,现场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是小男孩放声大哭的声音。

他奶奶拨开人群冲了过来,把男孩抱在怀里仔细检查,看到男孩的手指上有块被高压水枪冲掉一层皮的小伤口,流了点血。

老奶奶顿时怒极了,指着周围所有人的鼻子破口大骂,最后似乎找回一丝理智,开始只纠缠无辜地洗车店老板。

老板没想到刚才还看热闹的他如今也热闹缠身,面前还是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的暴躁老奶,顿时满脸苦哈哈。

大叔刚想上去帮忙劝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十分急促的――

“叔叔!”

大叔有些不可置信,愣在原地两秒才转过身,叉着腰笑了:“你怎么跑出来了,也喜欢凑热闹了?”

这位大叔正是李明悦的亲爹,李尚德,也是李净生的二叔。

李净生在距离案发现场两三米才放缓脚步,他的西装外套应该还搭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本该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崩开了一颗扣子,领带也随着风凌乱地落在他换气起伏的胸膛上。

他虽然叫的是李尚德,但最后两米走过来的时候视线很快定格在人群的某一处。

李尚德还想抬起手说什么,李净生已经越过他,走到徐何面前。

“受伤了?”

可能是跑过来的时候太着急,徐何听到李净生的嗓音有压不下去的颤意。

也是被人问起之后,徐何的身体才开始反馈延迟的信号。

他出来透气就是因为喝酒喝得头脑发胀,虽然酒量不错,但也架不住今天喝得不少,结果刚才那一惊一乍,发胀的大脑在短暂清明过后显出十分严重的后遗症,脑子瞬间麻了,连带着右边胳膊也麻滋滋的。

抬起来一看,徐何的右胳膊从肘关节到手腕已经惨不忍睹,有几块皮还顽强地贴在上面。而不知道是视力太好还是怎么,徐何感觉他那些伤口处的血珠像有意识一样诡异地一颗一颗往外冒。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太晕出现幻觉了,还没感慨什么,李净生已经拽起他另一条胳膊:“去医院。”

然后转身看向李尚德:“叔叔,借一下车。”

李尚德晃了晃钥匙:“行了,我直接送你们吧。”

坐进李尚德的车里,徐何十分荣幸能得金原持股第二的董事亲自开车护送。

“麻烦您了,李董。”

徐何一进饭店就感觉到饭桌上这些人不简单,尤其是坐在李净生身边的大叔,他猜到是亲人,但没想到是李尚德。

李尚德是金原董事会里最杀伐果断的一位,前任董事长和现任董事长都是他一手推举,可以说他的地位看似不在最高位,但最高位的权力也能由他掌控。

谁能想到现实中这位传奇人物竟然是这么平易近人的一位大叔。

李尚德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嗐,怎么说你这伤也是我疏忽导致的,但凡我放那水枪的时候注意关水阀……你说是吧。”

“这不怪您。”徐何虚弱地抿了抿唇,他这会儿后知后觉感到疼,而且是一阵比一阵强烈的剧痛,手臂上像有无数只子弹蚁在疯狂啃咬他的血肉,定睛一看,胳膊像是已经被吃得凹陷下去。

徐何摇摇脑袋,幻觉又消失了。

“怎么了,头也受伤了吗?”

旁边的李净生注意到徐何的异常,一只手撑到徐何身边,另一只手想碰一下他的脑袋。

徐何眼眸一闪,故意躲开了。

脑袋附近那只手明显僵了一下。

徐何感觉到了,却像不知情一样,用那逐渐苍白的嘴唇说着话:“没事,就是刚才喝多了,现在有点脑子不清醒。”

李净生收回手,淡淡嗯了一声:“胳膊很疼吗?”

徐何咬着牙点了点头,鬓角滑下不少冷汗。

李净生皱眉看着,撑在车座上的拳头渐渐捏紧了。

……

医院很快到了,中间也不过十分钟,但今天医院收了一批高架桥上连环车祸的患者,急诊排满了人,一楼大厅全是拖着担架快速行走的医生护士,徐何的伤在那些断胳膊断腿的伤患面前还能再等等。

“可他很疼。”李净生对护士说。

护士看了眼徐何的胳膊,皱了下眉:“你们先来这边挂号吧,他这也不是濒危和危重级的进不了抢救室,只能等看上医生再给他处理伤口了。”

李尚德去操作台挂号,徐何被李净生扶着到一边休息。

这边的椅子全是半躺着哀嚎的伤患,徐何旁边就是一个脸上全是血的,脑袋被纱布捂着,一直嚷嚷着头晕,就这样还是要排队。

不一会儿,有个急匆匆的护士过来检查等号的患者,查看到徐何这,以为他也是高架桥事故中的患者,看他手那样以为被车撞断了,而且他还垂着眼不吭声疑似半昏迷过去,护士连忙叫了一个男护士抬担架过来。

徐何立刻抬起头解释:“我这只是皮外伤,骨头没事。”

这时,他们旁边捂着脑袋的人终于撑不下去,眼睛一闭就往地上躺。

担架就把他给拉走了。

护士的身影远去后,徐何又陷入等待,而李净生一直沉默地站在他旁边。徐何扭头看了一眼,嘈杂的医院大厅,李净生挺拔安静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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