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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都能把他们捏死。

恐怕是因为这个原因,谢无言这几天一直感到胸口闷闷的。

他起初觉得自己积了郁火而已,不必去管,但没过几天就忽地开始吐血,吓得霁花连夜给他熬夜配药。

喂药喂到一半,屋外突然传来“笃笃”两声沉闷的叩门声。

两人皆是一愣。

霁花一下子反应过来,皱起眉头:“今日是我让那小子上门的日子……啧,我和他说一声,改日再来吧。”

“来都来了,放他进来。”

“可……”霁花犹豫地看了一眼友人现在的样子,不知为何泛起了扭捏的心情。

谢临江此时双颊一片苍白,像层剔透的雪晶,没有任何温度,衣服半垂着拢住消瘦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坠落到肩膀以下。

本人却毫不在意的样子,微阖上眼:“放他进来,我要见他。”

霁花只能同意。

门开后,谢无言垂眸等了几秒,才慢慢将视线移了过去。

黎琛便站在那里。

沉默的几秒中,谢无言的目光始终在他身上驻足停留。

紫衣的少年,与他印象里的那个黎琛像极了,只是两只眼睛空洞无神。

修仙者的体格虽然远高于凡人,不容易生病染疾,可若是眼睛这样脆弱精密的器官出了问题,没有医修及时处理,依然会落下目盲这样的残疾。

虽是目盲,黎琛却躬了躬身,道:“见过二位仙长。”

如今的他只是一介散修,而不是什么万众瞩目的玲珑门少爷,谢无言也不再是他的师尊,而是红霞一线天内病弱不能自理的谢临江。

谢无言不确定自己是否能通过这么一个陌生的黎琛,拼凑好自己的魂魄。

但他的确是唯一的线索了。

谢无言没和他有什么交流,只是邀黎琛留在谢家做个门生。

如今的谢家已经和老祖时代的谢家不同了,不收弟子只收门生,更接近他所认识的那个谢家。

谢临江如今虽没什么地位,但安排一个门生在自己身边,还是不需要旁人同意的。

霁花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赶忙让黎琛先回去。

目盲的少年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颔首应声后便转身离开,一点没有惊喜的神情。

只有霁花震惊不解,问他:“临江!你疯了?你……你身边不能随便安人的……”

霁花会这么说不无道理,谢家内部并不和平,虽然这代只有谢临江一个孩子,可一旦到了继承的年纪,所有的矛盾和纷争都会爆发出来。

霁花这样的孩子都对谢家的家主之争有所耳闻,现实只会更残酷。

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随意在身边安插一些不知底细的外人,无异于自杀。

霁花自己其实就是这么一个外人,只不过他相信自己的忠诚,并且不相信除了自己,还有谁肯毫无保留,毫无私情地陪伴在谢临江身边。

他太特别了,一想到那些人会怀着怎样龌龊的念头接近谢临江,霁花就恶心到头皮发麻。

可是谢临江对这个陌生的目盲少年似乎抱有很特殊的兴趣,他几次三番打听都没有结果。

他们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比自己还早吗?

没有姓名的少年第二次被叫到谢家的时候,霁花主动提出要出去转转,一走就是一下午。

走着走着,霁花突然撞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是他的父亲,药圣堂的忘枝长老。

忘枝长老发现他时,霁花正坐在湖边发呆,忘枝长老一下子就急了:“霁花,你怎么在这里?临江呢?”

忘枝长老与谢临江的父亲谢钟是故交,两人的孩子一来一去也就熟悉起来,但药圣堂终归比谢家弱势许多,两人的父亲虽然往来平等,可那些端不平的地方,都得靠霁花去扛。

好在霁花很喜欢照顾谢临江,所以平日里表现得极好,忘枝长老也很放心。

只不过,今日这是……

霁花一下子红了脸,他怎么能让谢临江真的和那少年独处那么久!谢临江虽然修为不低,但身体病成那样,万一那少年有歹念……

想到这里,霁花瞬间弹起身子就跑。

谢家楼阁那设计精妙,曲折蜿蜒的九曲长廊第一次让他觉得无比碍事,霁花的不安在漫长的奔跑中不断膨胀,直到奔到“临江!你还好吗?”

室内一片寂静,捶门声愈发焦急。

垂着绣金红纱的床榻微微一动,抵在谢无言颈前的那柄小刀向下压了压。

一如初见那天,黎琛压在他身上,手里也是这么一柄锋利到杀人不见血的小刀。

少年低沉的吐息喷洒在颈边,低声道:“让他离远点。”

谢无言冷笑:“方便你杀我?”

少年弯了弯唇,天生漂亮又带着邪气的长相,让谢无言感到颈前的刀都凉了几分。

果然黎琛还是那个黎琛。

只要活着,他们两人就没有和平共处的一天。

第209章 因果(7)

霁花在门外慌张敲了半天的门,见始终没有动静,刚想闯进去时,屋里才传来声音:“我没事。”

声音明显带着虚弱,霁花放松的心情又一次揪了起来。

“临江,你身体怎么样?还是我进来看看吧。”

“无事。”谢无言淡道:“我还有些话要与这孩子说,你先回吧。”

“……好。”

霁花站在门外沉默一二秒,脚步却仿佛陷进木板里似的挪不开。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开口问:“临江,你……确实打算留下他吗?”

明知道那少年还在屋里,霁花却实在忍不住问这问题。

脖颈前,自己却又悔恨了。

为何要现在问这问题?为何就这么等不及?为何……为何谢临江就一定要留着这少年……?

谢临江一定比他清楚得多,留个陌生少年在自己身边意味着多少危险。

他们到底是何时认识的,又是何时变得如此信任的。

……总归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

霁花自己都快闻着自己的酸味了,心里那愤愤不平的心潮翻涌上来,狠狠拍打着堤岸。

就在他快把自己酸成一缸醋时,突然听见门里传来谢临江的低语:“嗯……这事是办的急了,事后我与你细说。”

霁花猛地呛了下。

谢临江一直都是淡淡的性子,因为久卧病榻提不起精神,做什么都是冷冷的,哪有这样放软了声音和自己说话的?

少年一时如同尝了蜜般,醋味也一扫而空,忙不迭地对着大门点头答应。

“那我先走一会,临江,你有事便找人叫我来!”

屋外的气息终于一点点远去。

抵在谢无言脖颈前的刀刃却没有一丝要退让的意思,少年睁着空洞的眼睛瞪着他,说话时舔了下干燥的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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