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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霍遥还有说什么其他的事吗?”
“没、没有了……”说完,成小鳞忽然毫无理由地哭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把谢无言与盛今朝都弄得一愣。
盛今朝也不顾腹部还有伤口,小跑过去,拉开他的衣袖,却并没有看到什么伤痕,并没有人体罚过他。谢无言站在一旁观察了一会儿,忽然一掌拍向成小鳞的后背。
“快吐出来!”
成小鳞慌张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拼命摇头,脸颊因为难堪而挂上了两片大大的红晕。
盛今朝帮他摁了摁催吐的穴位,成小鳞这才招架不住,跪倒在地上缩成一团,背部剧烈地颤了几下,终于吐了出来。
成小鳞坐在地上抽泣了两声,大概是觉得自己太丢人了,胡乱抓了块帕子来擦脏了的地面。
他正用力擦地的时候,忽然感受到背部被一双手短暂地拍了拍,他又抽泣了几下才反应过来,是谢无言在拍他。
成小鳞愣神的时候,谢无言二人已经对着他吐出来的一截绿色叶片观察了一阵了。
谢无言皱起眉,只道了三个字:“伤魂草。”
“伤魂……”盛今朝一顿,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是什么,整张脸都阴沉了下去。
谢小少爷被霍遥仇视欺辱的第一年,霍遥还相当张扬放肆,直到有一次,被盛今朝发现他对谢无言使坏的事之后,盛今朝大发雷霆,险些把帮霍遥说理的霍丘都给打了,从那以后,霍遥才收敛了一点动作,从明处转到了暗处。
而盛今朝大发雷霆的那一次,就是因为谢小少爷日日熬的药汤里,被放入了伤魂草。
伤魂草是一种极害人的毒草,一旦误食就会流泪不止,陷入极度深重的悲伤之中,但是毒草里不知是藏着什么样的成分,有些修士误食伤魂草之后,还会迷恋上这种极端的感觉,上瘾一样地需要它。
由于伤魂草只能生长在水草丰茂的地方,生活在大漠机关谷里的霍遥能得到,不可能是无意之举。若是谁长期服用伤魂草,对魂魄也有不小的损伤。
当时谢小少爷身子本来就虚得厉害,药汤里竟是被加入了一整根伤魂草,刚一喝完就感到一阵可怕的晕眩,重重摔在了地上,头撞在地上,血流了一地。盛今朝赶来时,谢无言正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一双哭红的眼睛雾蒙蒙的,被折腾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霍遥自己灵魂受损,竟是无法忍受他人拥有完整的魂魄,给成小鳞喂这种阴毒的东西!
旧时的记忆卷带着浓浓的愤怒,一股脑冲上了头顶。盛今朝深深叹了口气,“我去见霍遥。”
谢无言也随他一道往外走,他余光瞥见身后想要一起跟过来的成小鳞,说道:“成师弟还是留下吧。”
成小鳞吸了吸鼻子,小声说:“我还可以……”
盛今朝拍了拍他的肩,嘱咐道:“黎小少爷还需要人照看,成师弟留在这儿就行,我们很快就回来。”
成小鳞愣了一下,看向身后躺在床榻上的黎琛,这才点了点头。
盛今朝拍拍他的肩膀,与谢无言一起快步出了门,向霍遥所在的房间赶去。
即便不问,他们也知道霍遥住在那儿,四处都是捧着东西,正赶往霍遥那儿的小弟子,只要跟着他们就行。
看到谢无言出现在他们身边,小弟子们都感到格外惶恐和意外,纷纷让路给他们。
盛今朝站在前面,刚想伸手推门,一只纤长的手臂忽然越过了他,毫不客气地推开了门。
谢无言径直走入屋内,迎面而来的,是无数双写满惊讶的眼睛。
霍丘也在屋里,原本正舒服地躺在一张红木椅子里,一看到谢无言出现,整个人腰都直了起来,像是一不小心犯了大错,生怕被人发现似的。
谢无言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移开视线,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
房间布置得极其精致,全然不像是一个伤者养病的地方。整个房间从地板到屋顶都是红木制的,床榻更是漂亮,侧面雕刻着一幅飒爽漂亮的仙人乘龙图,每一片龙鳞都反着亮光,雕制得极其华美。
榻边的雕刻如此清晰,榻上躺着的人,跟前却围着一层乳白色的细纱,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但是仅凭轮廓,也看得出,这人便是霍遥。
此时此刻,霍遥正侧躺在床榻边上,懒洋洋地撑着头,隔着乳白细纱,脸逐渐转向谢无言,似乎在与他隔纱对望。只有少数人心里清楚,这一层朦胧的白纱,是为了遮住他脸上尚未痊愈的伤疤。
细纱将他的表情模糊了六七分,却又隐约看得见他唇边的笑意。
“盛师兄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霍遥慢悠悠地笑了两声,好像这时才发现谢无言也在,语气微妙地喊了他一声,“谢师弟也来了啊。”
谢无言默不作声,微微侧头扫了一眼霍丘,只见霍丘忽然眼神躲闪起来,低下头不敢看他。
不等霍遥再开口,盛今朝突然出声,说道:“霍少爷,现在不该喊‘谢师弟’了,喔,可能是你病刚好,一时没注意到吧,其实,你如今该喊他一声‘谢师兄’了。”
四下一片死寂。
霍遥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他瞪大眼睛,写满不可思议的眼神狠狠钉在盛今朝身上,完全不敢相信——这阴阳怪气的话居然是盛今朝说出来的。
然而盛今朝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又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令霍遥一时无法确定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咬了咬牙,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游刃有余:“我都喊了这么多年谢师弟了,突然改口,有点困难吧……”
谢无言默默扫了一眼盛今朝,对方笑容微妙,示意他顺着自己往下说。
谢无言突然开口,语气依旧冷淡:“既然霍少爷喊习惯了,便算了吧,霍少爷向来都是我的师兄,如今继续这么喊,也不算什么。”
隔着一层纱,也能看清霍遥此刻骤变的脸色,充满了震惊与迷惑,盛今朝这时又开口了,说:“师弟这话说的不对,修仙者素来以实力论长幼尊卑,寻常弟子都知道这个道理,霍少爷怎么能轻易违反?”
霍遥停顿了一刻,结结巴巴地开口:“这……父亲,仙界的确是以实力论尊卑,但是这可不是仙界啊,所以也不是绝对的,是吧?”
这一声父亲喊出来,霍遥就差把救命二字写在自己头顶了。
然而被他当做救命稻草的谷主父亲挨过谢无言一记瞪视,同样无能为力,看着他摇了摇头:“遥遥,只要是修仙者待的地方,以实力论尊卑,都是应该的。”
霍遥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什……”
谢无言放松地站在一边,看着那层细纱背后,霍遥脸部的阴影不断变换,越发局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