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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的连衣裙问她觉得好不好看。还带着陈姣姣在商场一楼琳琅满目的香水柜台试喷香水，有时候心情好，还会给陈姣姣买支颜色粉嫩不那么成熟的口红。

陈姣姣觉得妈妈变了。虽然她以前也会烫头发，但是烫的都是那种妈妈单位的阿姨全都统一批发的小卷，她以前觉得这种发型显得妈妈很老气。

但是妈妈总说，哎呀大家都是烫这个的呀，我不好太特殊了。

但现在妈妈换了新的发型，她剪了那种很温柔的刘海，烫了显得很年轻的大卷。还把头发染成了栗棕色。

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来临了，妈妈带她到一家西餐厅吃饭，假装“偶遇”了一个叔叔。

这种“偶遇”在陈姣姣看来实在是笨拙，就差没直接把她当傻子了。妈妈和她介绍：“这是孙叔叔，是妈妈以前的高中同学，你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陈姣姣想，他抱没抱过我我不知道，但是看上去他好像抱过你了。

孙叔叔在陈姣姣面前孔雀开屏般展现自己的魅力，他喜欢在陈姣姣面前表现出自己对妈妈的尊重、大方、幽默。与此同时暗示陈姣姣，自己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大人”，他对自己的女儿和陈姣姣都当做自己的“朋友”看待，说自己和女儿完全没有代沟。

陈姣姣是个非常聪明的小孩，其实不需要暗示，她就知道，这是妈妈的出轨对象。

但比起爸爸的出轨，她对妈妈的出轨非常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她觉得这是应该的，并且觉得“理应这样”。

她看到妈妈变得柔软而又美丽，打心眼里为妈妈感到高兴。

但很快，她又多了一个烦恼。

恋爱中的女人，总是需要一个完美的倾诉对象。但是谭云却没有这个人。

她无法和自己曾经的同学说，也无法和单位的同事说。因为一旦事情传出去，自己一定会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但这种婚外恋情的甜蜜与喜悦需要一个忠实的粉丝给予回应。

这个桂冠落在了陈姣姣的头上。

谭云自从在陈姣姣面前捅开了这层窗户纸，倾诉欲就源源不断地向陈姣姣涌来。与此同时她不断地强调：“因为妈妈把你当朋友，所以什么事都能和你说。”

陈姣姣被迫承受着当妈妈闺蜜的要职。她想，妈妈没有任何人可以说了，只有我，只有我可以为妈妈保守秘密，并且真心为她高兴。

而既拥有了完美情人又拥有了完美小闺蜜的妈妈，对爸爸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她不再恶言相向、横眉冷对，反而变得善解人意、温柔可亲起来。在外人看来也是一对举案齐眉的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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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如今的陈姣姣和宋羡一样。漫漫长夜，彼此欺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觉得自己非常幸福。从前她觉得乏味的人生毫无指望，没有梦想，不用为生活奔波，只能在父母的期许中企盼一个靠谱的好男人把待价而沽的自己娶回家。

如今她感到自己周旋在两个男人当中，长袖善舞，无比辉煌。

让李淇奥开心，把宋羡当傻子耍，是她结婚前最后的毕业作品，也是偷情者最高的礼仪。

无论如何，只要绝望的人不是我就好。

第11章 魔鬼的花园

『“梦是魔鬼的花园，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梦早已被梦过了。现在，它们只是在和现实交换，正像钱币转手换成票据，然而世上的一切也早已都被使用过了……”处在这样一个世界，更确切地说，处在一个已发展到这种阶段的世界，你已别无选择。』——《哈扎尔辞典》

陈姣姣觉得一切都似曾相识。

游戏是孩童的本能，但宋羡很显然没有这种本能。他大概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不再做孩童。

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对宋羡来说都分为“有用”和“无用”。

他是陈姣姣交往过的唯一一个不会打游戏的男生，生活也乏善可陈。他不打游戏、没有关系非常好的朋友、不爱看演唱会和电视剧、甚至他不抽烟，不酗酒，没有什么会让他上瘾的东西。

他甚至没有最喜欢吃的食物。

怎么会有人说不出自己最爱吃什么呢？陈姣姣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和宋羡在一起，每次约会，都是陈姣姣决定吃哪家餐厅，决定是看电影还是看展，去公园散步还是到密室逃脱里头脑风暴。

他们两个人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完全取决于陈姣姣今天想吃什么和想玩儿什么。

但他始终觉得自己是站在生活之外隔岸观火。

陈姣姣曾经评价他：“宋羡，你是一个非常完美，但是却完全不会生活的人类。”

宋羡哑然失笑。

那时他听不懂陈姣姣在说什么，只觉得她言之凿凿却毫无依据。

宋羡的家里总是一尘不染，他习惯把垃圾随手收拾好丢掉，所有物品在该在的地方摆放好。他所有的家私都是极简风格，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而陈姣姣专门负责把他的一切秩序打乱。

她进门就会把脱掉的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吃过的外卖盒从来不会及时收好，洗过澡后会把浴室里的水一路带到客厅留下让他心烦意乱的水痕。她曾经买来食材说要为他做一顿饭，但事后却在他一尘不染的厨房留下一片灾难般的狼藉。他只好临时叫小时工过来打扫。

陈姣姣喝醉了可以不摘美瞳随时倒在沙发上睡着，也不担心自己被送到了什么地方。仿佛全世界都值得信任。

但宋羡即使在工作应酬后喝多了酒，也会很沉稳地自己叫好代驾，在回家后坚持洗完澡并且刷干净自己的牙齿才会躺下睡觉。

但陈姣姣说的不是这种东西，她说，：“宋羡，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你比我会照顾自己，但你这些叫做自理能力，不是生活。”

她接着讲：“我妈妈也可以把家里、爸爸和我照顾得很好，但我妈妈和你不同，她就是很会生活的人。”

宋羡依然不懂。

那是在一个淅淅沥沥缠绵不尽的雨天，两个人躲在家里不想出门。

陈姣姣提议点一家烤鱼的外卖。

宋羡微微皱眉，但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那是一家会送来一整套酒精加热工具的烤鱼，送到之后还要组装好加热装置，让它再咕嘟咕嘟半天。

宋羡很介意自己家里会沾染这种挥散不去食物的味道。多余的物件和气味只要出现在他的生活当中，都会让他感到不舒服。

陈姣姣在烤鱼里面添加了好几种配菜，下菜的顺序还有她自己的小规定，最后吃到饱两个人也没有吃完。

宋羡主动收拾桌上的餐具，陈姣姣觉得他从外卖进家的第一秒就开始盘算要赶快把这些东西丢掉了。

她制止了他：“你干嘛呀，我们还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