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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十四岁,在此之前,从未踏足过萧贵妃的宫阙。他在生母宁贵妃的身侧长到了七岁。之后宁贵妃薨逝,便被接到了皇后的永安宫中抚养。

皇后宫里的养着的孩子不少。

虽皇后无所出,但对自己宫里养着的孩子,无论是他这种生母显赫却早逝的,还是生母低位无福抚养的,大多都一视同仁。

比起母后二字,皇后更似国母。母仪天下,高高在上,她所行所为挑不出错出,亦无半丝情分。

要叫如今的三殿下来看,皇后既然无意,又无偏颇,总不必强求,可对于不过几岁的又曾经承欢高位生母膝下的宋显,他曾经也努力讨要过皇后的欢心。

宋显十岁那年,如今的萧贵妃以妃位入宫,三月后便以半幅皇后仪仗册了贵妃。

自萧氏入宫之后,武帝登基以来素来在皇后治下风平浪静的后宫便再也不是皇后的天下了。

不过萧氏虽专宠独大,却从不插手宫务,对皇后亦不过是避而不见,从不主动冒犯。

要叫如今的宋显来看,皇后避居永安,不过是一路打着捧杀这位年少贵妃的打算罢了。

——只不过皇后失算了,也不能怪她,武帝杀伐果决并不是如何眷恋女色之人,唯独对这位贵妃萧氏竟是一宠就宠了十年。

但于年幼的宋显而言,他作为在皇后宫中的孩子,自然不可与萧氏亲近。

萧贵妃赐了茶座,命人去取料子。等待间她随意地问了几句关于三皇子妃肚子。

萧贵妃端着一副长辈姿态,想要与他拉进关系的意思明显得昭然若揭。但她似乎又是当真好奇的,问得话天真又单纯。

宋显面上不露声色,但心里却是有些差异,他从未想过父亲的这位宠妃竟然是这样的性子。他总觉得能拿捏住武帝的女人,总该是有些过人之处。

可这萧氏除了容色以外,宋显再瞧不出半点可取之处。

宋显心里盘算着仔细回话,一边就不由得开始琢磨,这位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此刻蓦地对他伸出橄榄枝来到底是为什么,且这事儿还是有皇帝亲自点了头的。

——也不怪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殉葬一事,武帝登基踏着血海尸山。他的皇帝老子并皇帝老子的女人与皇帝老子的几个儿子全在含元殿前被斩草除根了。

当然就不可能按照礼制体体面面的殉葬。再有此事便是百多年之前的事情了,宫中自然无人亲历此事。

不多一会儿,萧贵妃娘娘的宫里人就备好了东西前来回秉。宋显便做好了躬身告退的准备。可这位贵妃娘娘似乎没有分毫放他走的意味,反倒是直勾勾地上下打量起了他。

就在宋显被她瞧得实在是不自在到了极点的时候,萧贵妃终于开口了。

萧贵妃端的是那样一如既往叫人不适的,沙哑绵软过了头的缠绵语调,问的话,却是大逆不道极了。

她摘下了自己手指上的镶宝珐琅护甲,露出一管鲜红欲滴的腥绯指甲,轻声慢气地开口了,“显儿,想要做太子吗?”

饶是宋显这样做戏的行家,也不由得被她这样大胆的问话惊得眉梢一跳。

一时半会儿倒拿不准,她方才的表现究竟是真的蠢,还是就为了这一句话的试探演到了现在。

宋显挑不出错的连忙起身一躬,“娘娘慎言,显儿并无此心之心。”心中打鼓,难得踌躇。

——这话到底是萧贵妃问的,还是萧贵妃代那位明堂之上的天子所问。

武帝年轻时四处征战武功煊赫,到如今隐伤复发,身子一日日可见地衰弱了下去。但东宫之位仍旧至今虚悬。朝野上下没人不盯着那个位置,却也没人敢叫天子瞧出来自己盯着那个位置。,

萧贵妃的眼睫垂了一下,她斜斜靠在榻上,半晌不语,只余下耳坠上的东珠一下一下地荡在她苍白精致的下颌边上。

不知过了多久,萧贵妃终于开口了,她像是觉得没了趣味,淡淡一摆手,“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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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宋显直到午后,都还以为这一日便是他与这位天子宠妃至多的交集了。

檀苑内,俞雅一面亲自收拾了萧贵妃的赐物,一面道:“我与萧贵妃也无甚接触。”

“她姓萧。”俞雅的声音透着点无端的恐惧,“九族都被夷尽了。”

“且往日内宫宴席里她也不太与人说话,便是皇后娘娘同她讲话她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今日当真是有些蹊跷。”

宋显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父皇的态度也叫人摸不透,且看着吧。”他说完又笑了笑,“父皇一日日病者,该有人比咱们更按捺不住。”

俞雅颔首一笑旋即称是,她抚了抚掌中轻薄的衣料,“当真是极好的东西,这等软滑的丝缎我都没怎么见过呢。”

“本来就是给你的东……”宋显未出口的话,随着俞雅陡然惨白扭曲的面孔而被一下堵在了喉咙里,他愣了一下就倏地伸手去扶。

可未等宋显与周围仆从伸出的手沾上俞雅,她就满脸冷汗地捂着下腹无力倾颓了下去。

而那些自她身下奔涌而出温热鲜血,刹那间就染透了俞雅身上浅碧色的襦裙。

三皇子妃俞雅见红的消息转眼间就递进了内宫,她这一胎极受武帝重视。御医院善千金妇科的圣手几乎全去了三皇子的府上,可仍旧没留住这个万众瞩目的孩子。

俞雅这一胎素来稳健,又因是天子长孙而备受瞩目。

武帝病中免了全部的大小朝时惯在含元殿中与心腹密议朝政,此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故而此事避无可避地惊动了于长乐宫中终年礼佛的太后。

太后乃当今生母,虽不问世事多年,但难得发作之下,就是皇后也只得于太后座下跪着请罪回话,更遑论送出带毒绢缎的罪魁祸首贵妃萧氏了。

十二月的平京多雨雪,寒冷濡湿,是极为磨人难捱的天气,今日过了午后雨雪就很大了,又利又寒地砸在了地上。

萧令明奉旨安静顺从地跪在长乐宫外凿金雕莲的湿透了的凉寒地砖上,他发上的装饰已经被太后的贴身女官卸了去。此刻一头长发散乱垂落,软软跌在了他刺绣精致地绯红衣摆上。

所幸太后仍是顾及着皇帝,遣了一小宫女替他执伞。可一把小小伞面,在十二月的雨雪之下毫无用处,豆大的水珠裹狭着细碎的冰粒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萧令明的身上,很快就浸透了半边衣衫。

他散落的发丝被雨水浸湿,贴在脖颈与面颊上,衬得他雪肤朱唇,却又因为狼狈之下而越发显露的艳色而显得有些可怖。

略一炷香的时辰过去,长乐宫的大门又一次缓缓打开,年长的女官面目严肃,脸颊干瘪,她端肃地再次发问:“太后问娘娘,认还是不认。”

萧贵妃垂眸曼答,“妾未曾做过,妾与三皇子素无交集。今日赠了绢缎亦不过是奉陛下的意思。”

女官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一句多余的话,转身回去答话。

“还是不认?”太后饮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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