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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亲事,如果不是她狠心逼得上官玉离家出走……
“她杀了我的孩子!我怎么能放过她!”
“那你杀了她,上官府还能有活路吗!”
楚氏的声音尖利,咄咄逼人,“一个怪物的孩子,居然能让你狠心要自己发妻的命,上官锦,你疯了吗!”
“小玉他不是怪物!”上官锦的声音因怒极而沙哑,可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气势已经弱了,跌坐在一旁的阿碧便瞅准这机会上前救下赵如沁。
赵如沁一得自由,便瘫软在阿碧怀中,捂着心口喘息咳嗽。阿碧一面拍她的背帮她顺气,一面哭哭啼啼地朝楚氏告状,“大公子为了那个哑巴,他要杀了我们公主啊!那哑巴还打了公主一个耳光……我们公主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若是我们王上王后知道了,只怕是要心疼得饭都吃不下的!”
“什么?”楚氏大惊,抬头看向坐在一边出神的玉念锦,“你居然敢打她?!”
玉念锦听见这话也不过是掀起眼帘来淡淡瞥她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置若罔闻,仿佛楚氏在他眼中不过是草芥蝼蚁。楚氏从未被人轻蔑成这样,气得脸色通红,上前要去拉他,却被上官锦抬手拦下,“当着我的面就要动我的人,母亲这是连母子情分都不要了吗?”
“你!你好得很!从前是那个孽种,现在又是这个哑巴!”
楚氏一腔恼火无处宣泄,便狠狠甩了上官锦一个清脆的耳光,“我看你是要造反!”
上官锦脸上顿时肿起五个指印,他伸出舌头将嘴角沁出的血迹舔舐干净,拦着楚氏的手却纹丝不动。
“我才是家主,要造反的,恐怕是母亲吧。”
他一字一句,冷意逼人,望向楚氏的眸光沉沉,让这个深闺妇人不由吞了口口水。她已然是强弩之末,还想要撑起当家主母的威风,可一开口声音却不由夹了些颤,“阿沁是越国公主,你怎能为了一个哑巴……”
上官锦不耐摆手打断楚氏的话,“我本来也不想要她的命,可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也绝不能再容她留在府中。只要她认错,我就能名正言顺地休了她。”
“那你觉得,越国会允许皇家有一个被休弃的公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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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落水
“那不该是我要考虑的。”
上官锦依旧坚决,像一座大山稳稳挡在玉念锦身前。玉念锦坐在锦帐里看他的背影,恍惚看见了那年雪夜,他也是像这样降临在他的生命里。曾以为他会是自己的依靠,是自己崭新的天地,让他耽溺让他着迷,让他想放下心中所有的仇恨和骨气,在他面前做一个卑微的玉念锦。
那时候多好啊,他陪在他身边,读书写字、研墨添香。可人到底是会变的,玉念锦如今看他,哪怕他依旧在回护自己,心里却再没了那份想要以身相许的感动。从前阿娘总爱给他念诗,有一句诗里写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阿娘说世事易迁,人心易变,所以谁都不能指望谁一辈子。
只是这一时半会儿,他竟然分不清他和上官锦之间,究竟是谁的心意变了。又或者,其实变与不变都没什么要紧,人活在这世上,本来就不能当一棵树,落地生根,至死方枯。他是浮萍飞蓬的命数,时间到了,总要漂泊的。
玉念锦知道上官锦这是被楚氏拿捏住了,不论他想不想、愿不愿,只要赵如沁还是越国公主,只要她死不认罪,那上官锦永远都没有办法摆脱她。所以,罢了。他把漂亮话说得再多再好,终究是无用,这杀子之仇,还是只有他自己能报。
他垂下眼眸无心再看,这一场大戏唱下来额角一直突突地痛,他只想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谁都不想理会。
谁知这里一波未平那里一波又起,碎玉像是被烫了脚的兔子,着急忙慌地也不管屋里是主人在料理家事,直勾勾闯进来跪倒在上官锦跟前。
“公子!二公子落水了!”
上官锦一听这话登时抛下疏桐阁的乱摊子匆匆赶去花园,湖边围了一群小厮和丫鬟,却没有一个敢下水救人,只有上官玉带进府的那个名唤杜寰的少年跪在湖边哭喊。他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如同破铜锣鼓,瞧那样子若不是被几个人死死拦着,只怕早就一头扎进水里去了。
这是楚氏想要除掉上官玉的招数,所以特特吩咐谁要是敢多管闲事,外头买来的乱棍打死,家生奴才更要连着家人一起受罚。她向来是个手腕狠辣的,因此话说出去没有人敢违逆,可上官玉素日待人太好,才有那不忍心的奴才偷偷告诉碎玉,好叫上官锦来救上一救。
上官锦脚步生风到湖边连停都没停,甩开外衫便跳进湖水之中。寒冬腊月,溅起的水花砸在脸上像冰刀子割一样地疼。
玉念锦拖着虚弱的身体跟在上官锦身后,好容易赶到的时候已然累得脸红气喘,扶着树干才将将能站稳。原本苍白的脸庞如今漾起异样潮红,额头泌出的冷汗湿了鬓发,粗重的呼吸在寒风中生成白色的雾气,濛濛萦绕在眼前,有许多事都看不真切。
尤其他脑子像是罩了一团墨云,眼冒金光,耳朵边只剩下小厮和丫鬟们的惊呼声。似远似近,间杂着上官锦急得像是要把心呕出来一样的声音,唤的是“小玉”。
初冬的寿春城就像个破纸灯笼,西风一刮起来整个城市都呼啦啦地响,听着都像是有冰凌往耳朵里扎。这几天尤其地冷,湖面上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上官玉被救上来之后,湿哒哒的头发贴在脸上还混了碎冰在里面。
他双目紧闭,嘴唇乌青,软软瘫在上官锦怀里,看着像是已经失去了知觉。上官锦的衣角正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在身下汪了一窝小水洼,雪色衣裳沾了脏兮兮的泥点和枯草,头上也顶着不知哪儿来的枯叶子,瞧着分外滑稽。
他紧紧抱着上官玉,分不清是冷还是怕,抖得比上官玉更厉害。杜寰也早扑过来高声喊着“夫子”,小小的少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趴在上官玉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上气,浓浓的鼻音谁听了都要叹一句“可怜”。
上官玉就在这哭声中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是他的小学生一张花猫似的脸,他绽开一抹笑,只是嘴唇直打哆嗦,还没说话便是一阵咳嗽,泛起的酡红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格格不入。
上官锦见状心猛地揪到一起,连声唤着“小玉”问他要不要紧,上官玉这才掀起眼帘瞥见他,慌得直要挣扎,“你、你——”
他一句话说不完又捂着心口咳嗽起来,上官锦忙帮他拍背顺气,谁知上官玉却并不想领他这份情。他一面咳嗽一面推拒他,只是说不出话来。
上官锦着了急,声音不由拔高半截,“你这是做什么?”
“你别碰我……”
“我为你好!”
“很用不着……”上官玉说着便推开他,伸手要杜寰来扶自己。
杜寰明白他的意思,慌忙接过他的胳膊扶他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