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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谁呀？”

“隔壁班的许帛章。”

“哎呀！那快问问这个许同学吃没吃饭！你这孩子！怎么早不说呢！”

“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来…”

“人家来不来是人家的事，你该问的呀！快打电话，正好菜还没上呢！问问人家喜欢吃什么！”说到这里，陈奉素连忙熄灭了自己手里的烟，瞧着眼前烟雾缭绕的空气，踩着高跟，摇着手袋，完全抛却了形象地驱赶着浊气。

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妥，把空调的风速开到了最大。

坐在风口处的唐汀之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委屈地抱怨：“妈，有点冷…”

陈奉素眼睛都不抬，对着化妆镜笑了一下，确认妆容无误后回应道：“冷啊？忍着！”

于是唐汀之决躲定到走廊里打电话。

躲出来当然也还有别的原因。

“喂？请问是许帛章吗？”

“谁呀？”实际上许帛章的号码是由通讯录自动检索到的，唐汀之还从来没有尝试验证过。隔着电话许帛章听不出他的声音，自我介绍却忽然间说不出口。

他和许帛章之间并没有太多愉快的回忆。

殴打、强吻、恐吓，并不甘愿的辅导与在宣中岳主持调解下的道歉。他要凭什么来邀请他和自己吃饭呢？

“喂？说话呀！”许帛章斜靠着养父养母所居住的豪宅的外墙，听着前厅的喧闹，百无聊赖地用鞋尖蹂躏着脚下的落叶。

他知道电话那端是谁，那串数字闪起来时，他得承认，他甚至感到一丝惊喜。

嘴角嘬着笑，他倒要听听，唐汀之又是要为了什么东西来向他展露“委曲求全”的一面。

不就是宣中岳吗？除了宣中岳还有什么呀？

压根儿就是个草包。

蠢货。

笨蛋。

他听到了话筒里传来的绵软的呼吸。对面很安静，他这边喧闹的也只有背景音。剥了一颗糖放在嘴里嚼，仰头一看，居然看到了几颗光芒暗淡的星。

“小宣没答应你去是吧？”

“你怎么知道？！”唐汀之十分震惊，许帛章不仅知道他是谁，甚至猜到了他打电话的起因。

但对方只选择性地解释了后一个问题，“你发语音的时候我们正打篮球呢…”

许帛章搓了搓手里的糖纸，让薄薄的塑料纸发出“沙沙”的脆响。

“哦…”唐汀之相当失落，如此一来，连借口都不能为宣中岳找。

不想来就是不想来。

“他外公今天过生日，打完球就回去给老爷子过寿去了。”谎话张嘴就来，瞟着天上的星星，无声地说了一句：“爸爸，生日快乐。”

听着唐汀之那边明显变得欢快的声音，索性跟着他一起笑了。

“你妈妈请我？好啊，去啊，白吃一顿我为什么不去？”

挂断电话，许帛章踩着房屋的阴影，哼着歌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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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吃完饭，陈奉素塞给唐汀之一个小红包，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是妈妈奖励你的，爸爸那份儿记得管他要！等会带小许去周围玩一玩，今天就不想着学习的事儿了，啊？有进步就挺好的！去吧，去玩吧，出去玩的账也给你报销！”

“谢谢妈妈！”本来想趁陈奉素心情好，再跟她多说两句话，又怕许帛章在一边等得不耐烦了，只得揣着红包一步三回头地冲她挥挥手。

许帛章看着他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双手插兜偷笑：“多大了还这么黏妈妈呢！”

笑完了又忍不住觉得这种举动有点可爱。等唐汀之走过来，他也伸出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做作地模仿道：“我的小乖乖～”

“滚蛋！”唐汀之打落他的手，把红包掏出来往许帛章裤兜里一塞，“我妈让我带你玩，这是经费，你自己去吧，我才不想和你一起！”

“干嘛，有事的时候拿我来救急，没事了就拿钱来打发我啊？”

“你不是说不吃白不吃吗？蹭个饭也难为你啦？”

“你说这话就没良心了啊，我为了你巴巴的从城西跑到城东来…”

“那你为什么要为了我跑来呢？”

许帛章忽然语塞。

唐汀之只是随口反击，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反应有什么不对劲，望了望天上挂着的稀疏的星子，背着手感叹了一声，“好久都没看见过星星了！不知道宣中岳在家里头看不看得着！”

许帛章的视线本来在追随着他左右移动，听了他说的话，眼里的光暗淡下来，轻蔑地“哼”了一声，“宣中岳他们家住云溪谷的最高层，看什么星星月亮不比你看得清楚，还用得着你操心？”

“那我们去他家看星星？”

“你有病吧你大晚上的…”脱口而出的拒绝了之后，忽然留意到唐汀之失落的神情。

“我就是…我就是今天挺高兴的…我妈好久没这么跟我说过话了…而且，我也挺想见他的，他最近老不理我…我有点想他…”

听完了捋了一会才想明白，唐汀之后半句里的“他”都是在代指宣中岳。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许帛章翻了个白眼，捏了捏自己兜里的红包，叨叨着：“行行行，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跟我来吧…”

唐汀之把眼睛一揉，来精神了，惊奇地跟在许帛章的身后。

“宣中岳他们家住这儿？！”

两人逛哒逛哒地走到了一处荒弃的施工工地，借着昏黄的路灯，看到一排排斑驳的烂尾楼四处林立。

“都说了小宣今天去给外公过生日，你找他他也不在家啊。”

“那我们来干嘛？”

许帛章从一片乱石堆里东翻西找，捡出来一个破旧的帆布包。晃了晃，灰尘就“簌簌”地往下落。

包打开了，是一副塑料壳的望远镜。

“不是要看星星吗？这儿也可以看啊…”

唐汀之气得扭头就走，嘴里念叨着：“说我有病，我看你才有病！你有大毛病！”

肩膀上搭上来一只手，蛮横地制止了他的前进。

“陪我待一会儿。”

“我不！”

“唐汀之！”

“许帛章！！啊呜——”

完全没想到那只手把他的身子扳过去竟是为了落下一个吻！

星夜辽阔，树影婆娑，许帛章双眼紧闭着，吻得十分投入。任凭怀里的人如何挣扎、抗拒，都不能打断他的沉醉。

“你是不是很喜欢你妈妈，也很喜欢宣中岳？但他们都不能接受真实的你…只有我可以…”

唐汀之睁大了眼睛。

23:5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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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被一拳擂上来的时候，许帛章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唐汀之下手毫不留情，恨不得把他就此锤到天边，彻底消失了干净。

不过这都在许帛章的意料之中。

捂着嘴缓了几秒，一把揪住唐汀之的领子，配合着腿部的一个横扫，把人撂倒在地上。

并不平整的地面硌得唐汀之闷哼一声。

“好好说话你不听是吧？”

“许、许帛章你…你神经病！你看清楚我是谁好吗？我是…咳咳…唐汀之！你最讨厌的‘死g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