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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秋路鸣站在原地,垂在退侧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橘色的灯光斜打在他身上,与他生人勿近的气场相撞,使得整个人看起来反而更显冷峻。慕斯深了一口气,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主动往前走了两步,止步于人和人的安全距离之外,沉声问:
“秋路鸣,我们能不能像朋友一样相处?就像你跟何远望那样。”
闻言,秋路鸣意味深长地看向慕斯,眨眼的瞬间轻笑了一声,“抱歉。我没有跟前任做朋友的习惯。”
秋路鸣笑起来的时候跟慕斯刚认识他的时候很像,淡淡的,带着些许戏谑和明确的拒绝。慕斯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附和地笑,“啊,这样啊……”
这个时候该说点什么来缓解几乎快凝滞的气氛呢?慕斯脑子飞速地运转,不等他想到办法,不远处何远望突然叫他们过去。
此刻,慕斯只觉得何远望就像天使,顶着黄毛寸头撸着串儿的人间天使。
离开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何远晴最后拉着大家一起拍了张照片,几个人目送慕斯搭车离开。
等到车辆远离了汽车美容店,慕斯才摸出手机关闭飞行模式,晚上九点钟的航班,他没去荣哥肯定已经有所察觉,但是看未接的视频电话里并没有荣哥的头像,慕斯悄悄松了口气,想着早挨骂总比晚挨骂好,立马退出了跟荣哥的对话框。
卡城现在差不多是中午,慕斯估摸着时间,主动给宋医生打了一个电话。
“宋医生,我是慕斯。”
“你好啊。”
等收拾完所有的东西,何远望就带着何远晴回家了,他们住得近,走路不过十几分钟,因此李哲也没有管,摆了摆手,等到两兄妹消失在拐角处,才慢悠悠地关门。
铁门落锁的瞬间发出一声熟悉的啪嗒声,秋路鸣站在阳台上,看路口交汇又各行其道的车辆,耳边是男人趿拉着拖着上楼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楼梯口停了几秒钟,秋路鸣知道李哲肯定是看见他了,果不其然,又一阵脚步声之后,他就看见李哲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罐啤酒,自己打开一罐后自顾自跟秋路鸣碰了一下。
冰凉刺激的啤酒灌进喉咙,从食道流入胃里,最后挤着五脏六腑令人吐出肺腑之言。
李哲问:“还是他吗?”
手上稍微用力,啤酒瓶被握出两个凹陷,手上一片冰凉,秋路鸣摇了摇头,“何远望叫他来的。”
答非所问。
李哲看见路边有白色的塑料袋被人从一辆车里扔出来,飘飘落落,被后面的车辆一压一带,风一吹,飘飘荡荡地消失在了视野中。李哲想起这些年的种种,长叹了一口气,问:“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情形?”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秋路鸣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秋路鸣记得那时候老家下了很久的雨。
那是秋路鸣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大雨,他被一个矮矮胖胖的亲戚牵着站在墓碑旁边,亲戚的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引导他向每一个前来吊唁的人行礼。有时候会有满眼通红的阿姨怜爱地摸摸他的头,也有同情他的叔叔告诉他以后要听叔叔阿姨的话。
秋路鸣当时还不太懂那些言辞预告了他以后只能寄人篱下的生活,他只知道这场连续的大雨带走了那辆飞机,和飞机上的所有人。
直到有一个穿着皮外套淋着雨的男人走进来,秋路鸣看见他耳朵上挂着一个长长的银色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一甩一甩的,雨水顺着脸颊滚落,男人认真鞠躬后,起身走到秋路鸣面前蹲下,牵着他的手说:“你就是路鸣吧,你好,我是李哲,你妈妈的弟弟,也就是你的舅舅。”
秋路鸣记得李哲的手又湿又凉,还抓着他不放,在其他人或怀疑或奇怪的打量下,李哲看着小孩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打个招呼吧,以后,你就跟我一起生活了。”
接下来李哲用了两天时间,把秋路鸣从那个矮矮胖胖的亲戚手里接过去,从此开始了两个人的生活。
那年,秋路鸣六岁,李哲二十岁。
想起年轻时候做过的事,李哲就瘪嘴,“说起来有件事我还挺奇怪的,你刚开始的时候不是还不相信我来着,怎么后来我去接你,你又肯跟我走了?”
“那时候你脑袋上缠了那么厚的绷带,我看你可怜。”秋路鸣其实记不太清了,但是他记得的是,自从飞机出事的消息传回去之后,亲戚们看似客气的言语之间都在争着什么,戴着和父亲一样的工作牌的人拿着一个文件袋出现,他才明白,那些人根本不是真的同情他。即使有,也带着目的。
李哲不高兴,“我可不记得我那时候有什么能让一个小屁孩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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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路鸣反驳,“你那时候也没什么能让小孩佩服的。”
二十岁那年,李哲突然从一个潇洒的单身青年成为了一个要养小孩的长辈,一个人摸索着怎么照顾小孩的衣食住行,怎么跟小孩相处,每天本来就一个头两个大,时不时还要应付那些烦人的亲戚,后来为了避免麻烦,他处理好所有的手续就带着秋路鸣来了南市,一住就是二十几年。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当初的小屁孩已经成了一个大学讲师,李哲望着秋路鸣,突然有些感慨,“其实你的脾气跟你妈是真像,从小就有主见。”
李哲粗心,秋路鸣还小的时候甚至还被他弄丢过,后来他从别人那里听说孩子大了会有烦人的青春期,他后知后觉地开始留意秋路鸣的变化,直到被秋路鸣用无语的眼神看他,他才反应过来那时候秋路鸣早就过了青春期了。
秋路鸣上初中就有了自己的“经济大权”,自己买饭,自己换新衣服,自己上学,他是什么时候长高的,什么时候成绩提升了,又是什么时候对那个看起来乖乖的小孩动了心思,这些李哲都不清楚。在他还在为了兄弟义气跟人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秋路鸣自己长大了。
这些东西说出口总觉得矫情,李哲闷了口酒,皱着眉说:“唉呀,你现在都是个成熟得不能再的成年人了,我相信你能够对自己选择负责。”
秋路鸣握着酒,天一天天暖了起来,再过一段时间夏天就要到了,手上的冰凉感渐渐消失,秋路鸣听懂了李哲的言外之意,“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不突然啊。”李哲转头看楼下的路灯,四月已经有不知名的虫子开始围着路灯飞了,他想起之前孔雪儿跟他说的那些话,又想到今晚见到的人,长叹了一声,“我早就想跟你说了。”
秋路鸣并不相信,“那你前段时间还故意让我去见李阿姨女儿?”
“我帮你提供更多的选择,和我相信你的选择,这并不矛盾啊!”
“啧,”秋路鸣转身进屋,“哲哥,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能言善辩。”
“那可不!”
15:53:35
08
叮铃铃——
房间电话响的第一时间,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睛。
看着昏暗的房间,慕斯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