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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之中,还有谁能建造这样精致而又奢华的鬼船?”
楚留香的笑意渐渐隐去,不说话了。
只因他已确定,在大漠之中除了石观音,还有谁能有这样诡谲的妙想,让苍鹰来衔着绳索,拉着这艘鬼船在沙上行驶。
胡铁花的脸色更是不好看,道:“你是石观音的仆人,还是她的裙下之臣?”
一听这句话,守在吴菊轩身边的红衣裳少女“噗”的笑出声来,盈盈的望着他。
吴菊轩的语中也染上笑意,道:“在下早已娶妻成家,又怎么会是石夫人的裙下之臣?且贱内就是石夫人的徒弟呢。”
怪不得,这红衣裳的少女如此娇俏美丽,武功不俗,原来竟是石观音的徒弟。
胡铁花嗤笑一声,他对这恶毒的女人没有半分好感,连带着对长孙红也没什么好印象,道:“那你又拦在这里做什么?”
吴菊轩微微一笑,无辜道:“自然是要弃暗投明了,否则在下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拦下诸位,又送上如此珍贵的情报,若是叫石夫人知道,岂不是自讨苦吃。”
姬冰雁冷笑一声,楚留香皱眉不语。
胡铁花性烈如火,却也不是个傻子,问道:“你说一句弃暗投明,我就信了?”
吴菊轩微微的一叹气,淡淡道:“胡大侠不信我,难道信不过阿离姑娘么?”
听到这句话,胡铁花有些惊讶的睁大了那双又圆又亮的猫眼,叫道:“你知道阿离姑娘,她在哪里,如今怎么样了?”
楚留香亦忍不住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阿离请阁下来带话么!”
吴菊轩悠悠道:“这个么,在下恐怕不便多言,只因这是在下自作主张,不过有一说一,阿离姑娘确实在谷中‘作客’。”
楚留香顿了一下,道:“自作主张?”
吴菊轩淡然一笑,道:“不错,在下虽然是个无名小卒,却也是个珍惜生命的无名小卒,树倒猢狲散,若是石观音要死了,在下又有什么理由非要为她效命?”
他一瞬不瞬的、意味深长的看着楚留香,仿佛是在看着一位许久不见的至交好友,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复杂的光彩。
“我本以为,你我再次相见,不是你杀了我,就是我杀了你……却不曾想世事如此奇妙,叫在下不得不暂时改变初衷。”
吴菊轩口中感慨,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出那只柔美的火蝶,蝶翼上的温度热浪滔天,仿佛整个沙漠都会被火焰所烧融。
他心中隐隐有些感觉,那清冷皎洁的美人对他十分厌恶,若不做些什么,她离开沙漠之时,恐怕真会引来火焰,将他焚成灰烬。
楚留香清澈的眼眸望着他,意有所指的道:“可惜在下却不记得何时与阁下见过,不过你我二人一见如故,或许是上辈子分别的好友也说不定呢。”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吴菊轩品了一口茶,含笑望着楚留香三人,道:“最后一个消息,在下前些日子做了一件错事,以香帅的名义请中原一点红前来沙漠杀龟兹国王,香帅若是再早一步,指不定会在沙漠客栈碰见他呢。”
楚留香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来。
知道他与中原一点红不打不相识的人并不多,苏蓉蓉、黑珍珠、无花和南宫灵,前两者不知身在何处,后二位又早已入土,这位吴菊轩又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吴菊轩又道:“不过香帅也不必挂心,在龟兹王将极乐之星的秘密说出来之前,必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你那位朋友杀不了他,你和那位琵琶公主之间也不会因此有何尴尬,仍是一对快活鸳鸯。”
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啧啧称奇的看着楚留香,道:“有阿离姑娘这等红颜知己,香帅已是令人万分艳羡,却还四处拈花惹草,辜负美人芳心,就不怕神女奔月而去、再不复返?”
楚留香听到这句话,反而笑了,只因吴菊轩对他的事如数家珍,他却对对方一无所知,可如今看来,石观音对他的情报似乎也并不全面。
他微微一笑,说道:“阁下告诉我这件事,就不怕我怒从心起,杀了你么?”
吴菊轩道:“楚留香是从不杀人的,更何况……在下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
他从红木小桌的暗格下取出三套衣服并三张面具,笑道:“在下已打算离开大漠,越远越好,自然是不想被俗事绊住脚步的……恰巧在下的身份又有那么一点特殊,你我各取所需,如何?”
第19章 火焰化蝶(十九)
此时,距离无花离去已有七日。
曲无容压着一个青色衣裳的少女,走进一间精雅的秘室,屈指扣了三下石壁。
少女挣扎了一下,乌压压的黑发下露出一张娇美的面庞,神色婉转风流,犹带病态,一双弯弯的眉毛,竟是画上去的。
原来,这青衣裳的少女,正是石观音最宠爱的弟子,人称“画眉鸟”的柳无眉。
她不知山谷早已变了天,还以为曲无容要带她去见石观音,幽幽道:“无思姐姐,莫非你就不念半点同门之情了么?”
曲无容冷冷的道:“你对谷中姐妹下手的时候,也不见你念半点同门之情。”
柳无眉盈盈的望着她,清亮的眼眸中隐隐带着泪光,道:“你明明知道,我是身不由己……我中了毒,必须拿到解药。”
她被曲无容点了穴道,一双手臂缚在身后,使不上半点力气,又狠得下心来扮柔弱,看起来简直像个体弱的寻常女子。
可曲无容却冷着脸,分毫不为所动。
只因她已见过了被柳无眉所杀害的白衣少女,了解她美丽皮囊下的恶毒心肠。
思及如此,她推开秘室的门,毕恭毕敬的垂下头来,道:“离姑娘、镜夫人。”
秘室中传来了书卷翻合的窸窣声,随即是一个清冷的嗓音,道:“带她进来。”
这美妙的语音,竟是如此空灵、如此悦耳,仿佛能涤荡心灵,却不是石观音。
柳无眉惨白的脸色一下子舒展开了。
她被曲无容推入内室,柔软的身躯伏在地上,小鹿一般怯生生的抬起了眸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沉香木香气,墙角垂看一面天青色的纱幔,纱幔之下,则是一面晶莹的镜子,镶满了翡翠和珠宝。
一个雪色发丝的少女立在那里,绝世的容貌竟比石观音还要美丽百倍、千倍。
她望着她,淡淡道:“你中了毒么。”
柳无眉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没有人比柳无眉更了解石观音,她绝不会容忍一个比自己还要美丽的女人活在世上,除非这个女人强大到她束手无策。
她跪在地上,泪眼朦胧的道:“望姑娘明鉴,妾身确实中了罕见的毒,不时会头晕心痛,需要服用谷中的罂粟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