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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我不骗你。我修改记忆的能力是不可逆转的，除非被修改者愿意想起来，否则做什么都是白费功夫。”

子书蓝田愕然，继而不太能理解般皱起眉：“你很重视安飒吧？为什么消除他的记忆？你明知道安飒喜欢阿寒……从中作梗非君子所为。”

周临渊只觉冤枉，满脸牙疼地无力辩解：“我没那么闲！不是我主动消除他的记忆，是Asa要求我这么做的！”

“什……”

“Asa亲口要求的。他自己把姓陈的拉黑了，然后叫我消除他的记忆。”周临渊忍不住捂脸，配合安飒演的这出大龙凤也太羞耻了，“他说，必须要姓陈的承认，并且亲口说出喜欢他、爱他。他要赌赌，姓陈的能不能唤醒他的记忆。”

真相一言难尽，子书蓝田不知如何评价，挑挑眉若有所思地点了两下头。沉思了一阵，他又好像感觉哪里怪怪的，眉头再次皱起：“等等，安飒这回赌得太大了吧？万一记不起来怎么办？”

周临渊无奈摊手，语气却是自信十足：“会记起来的。Asa擅长赌博，无论什么赌博，他从没输过。”

“——他比任何人都容易碰到小概率事件，你只管放心好了。”

21:10:14

47、

“你节假日特意带我出来，至少和我商量一下目的地吧？如果我现在说我不想去，你会停下来吗？”

清晨下了场小雨，空气的湿度指数直线上升。室内外温差较大，以至于车窗玻璃糊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模糊了窗外的风景。

在车厢内等待加油站工作人员为汽车加油期间，安飒侧着身在车窗玻璃上画着图案。不隔几分钟，车窗上多了只狡诈阴险的狐狸，正边舔弄爪子边悄悄瞪着驾驶座上的人。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算是有个交代。”陈霄寒付了加油费用，转头瞧见那只狐狸，不由得莞尔，“你画画不错，比我有天赋。为什么是狐狸？”

“很像你。”安飒扬起嘴角，戳戳那只其貌不扬的狐狸，“装斯文的你不是和狐狸一模一样吗？故作斯文实则阴险，多适合你？”

“你要是喜欢，我没意见。”

“好迁就我，值得表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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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霄寒笑而不语，踩下油门再次驶上高速公路。

临近清明，前来祥安永久墓园拜祭的家属较往日多了不少。路过售卖线香的摊位，陈霄寒付钱买了一把拿在手里，领着安飒踏上墓园的宽大石台阶。

四层左转第五个墓碑是他们的目的地。陈霄寒刚在苏月笙的墓碑前站定，就听到身后的安飒不明所以地笑了两声：“幸好你不是故意的。要是你知道Arno在哪里安葬还特意带我过来，我绝对要骂你一顿。”

陈霄寒不明所以，跟着注目观望的安飒看过去，意外发现苏月笙旁边墓碑的主人竟然是安飒的哥哥，安诺。

“抱歉，我不是有意……”

“来都来了，不给他放句狠话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安飒双手插着口袋，居高临下地俯视墓碑上那年轻男人的黑白照片，不屑地撇了撇嘴：“Arno，如你所见，你死了我也过得很好。周临渊真没说错，我是时候该给你说再见了。”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来拜祭你，也将是最后一次。”

“如果你真的因为某些原因留恋尘世，那这次真的该走了。”

“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这样了，我没啥想和你说的，再见。”

道别完，安飒捏紧拳头，低下头似是在隐忍什么情绪。然而陈霄寒走近时，他又下定决心般抬起头，咬紧牙关在牙缝间挤出一声不情不愿的称呼。

“哥哥。”

喊出这个特殊称呼，他像是放下心头大石一样长舒一大口气。他拉拉陈霄寒的尾指，侧头时双眼眼眶已然微红。

“你做的很好。”陈霄寒揉揉安飒微卷的短发，搂住他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方向拉，“以后不用看他脸色做人了，是值得高兴的事。别这副表情，哭出来反而是你输了。”

“我没有要哭！你到底要我见谁啊，还不快点？”安飒用袖子抹过溢出几滴眼泪的眼角，恼羞成怒，“不见我就走了！”

“见，怎么不见？”

陈霄寒将他拉到隔壁墓碑，点燃线香祭拜后插上，向他介绍墓碑上的女子：“她叫苏月笙，是我大学的师姐，我喜欢过她。我曾经对她的死抱有愧疚，停滞不前有好些时日。多亏身边的朋友帮忙，我走出了阴影，并且答应了她要把我喜欢的人带来给她见见。”

安飒凝视着苏月笙笑容柔和的照片许久，两道柳叶眉耸搭下来：“看上去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你放下她选择我，你不后悔？”

“我不后悔。”

陈霄寒松开抱住他肩膀的手，转为牵上他的手，还生怕他逃跑似的和他十指交握。他举起牵住安飒那只手，张张嘴寻思数十秒，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师姐，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喜欢上的人。辜负了你我真的很抱歉，但我做不到放弃他，所以我决定带他来见见你。”

他说着，又自嘲般笑了起来：“我知道那天铃铛无风自动并非你的回应，事后仔细想想，应该是队长为了救我出来而用意念操纵了铃铛。人死不能复生，我说什么都不过是厚脸皮的狡辩。你可以永远不原谅我，甚至化作恶鬼来报复我的……哈哈，不过你肯定不会这么做，我对你太了解了。”

“往后清明我都会来探望你，希望你早点投胎，然后去追求属于你的幸福。”

叮当叮当叮当。

今日亦是无风。雨过天晴后撒下的暖阳照亮了整个墓园，映照在眼前的墓碑上。身边不存在任何能肆意摆动铃铛的能力持有者，铃铛竟自发摇晃。这难道真的是……

“师姐真是个好人。”安飒握紧陈霄寒的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块漂亮小巧的手帕，递到他手里，“要是我和Arno之中的谁能早点碰到她这样温柔的人，我们可能会结局不同。”

陈霄寒接过手帕，弯腰擦去苏月笙照片上的灰尘，闭起眼睛轻笑：“是啊，她是个值得我怀念的人。你会介意她在我心里永远有一席之地吗？”

安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过头来询问他：“那你会介意Arno时不时会无可避免地出现在我的记忆里吗？”

两人对视数秒，不约而同地笑了。正因为对方放不下某个人，所以才感同身受，所以绝不会嫉妒那个人的存在。

明明是相似度如此之高的两个灵魂，为何此前不曾发觉？不过迟到总比不到好，现在发现也不迟，他们还有很长时间可以再了解更多。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驱车驶离墓园途中，两人商量着待会儿要去哪里解决午餐问题。途径某个路牌，安飒拍拍陈霄寒的胳膊：“百万葵园又开了吗？之前不是拆掉了？”

“新的百万葵园开在了这附近。”陈霄寒无需看路牌也知道附近是什么路，“想去看花？”